本帖最后由 小棉花 于 2015-5-28 09:38 编辑
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
2011年的那次沧浪回访,所有参加过的人都不会忘记,也正是从那里开启了十堰团队的历程。
走之前,我笑称,要给自由自在订制一个蛋糕庆祝一下。那次活动,是自由自在第一次参加麦田。来了,就没有离开。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自由自在获得过十堰团队2012年度、2013年度十佳麦客奖,以及总社8周年金色麦客称号。
还有自由人,在麦田七周年金色麦客推荐词上,用尽所有溢美之词也不足以表达我们的崇敬之情。推荐词是这样写的:金色麦客 麦田ID:自由人 自2008年至今,参加麦田活动二十余次,麦田行程上万公里,一路扶持十堰麦田至今,2011年,他作为麦言小组核心人员,历时半年救治一名患病女孩,为这个孩子建起了新房,撑起了一个家。自由人,有一诺千金之骨,十麦的中流砥柱。
而我确切地说,是来回忆的。四年前,那个秋日的下午,阳光从土墙的小窗里透进来,照在我们脸上。志愿者的笑声,孩子的笑声,撒满小屋。阳光,小屋,笑声,成了那个秋日最温暖的记忆。那次活动只有两辆车,一辆富康,一辆临时借来的面包车。志愿者分头行动,隐没在沧浪大山里,确实让人担心。下午四点半左右,自由人开着车来紧急支援我们。他的那辆已经卖掉的富康车,在麦友心中是永恒的纪念。
这次回访,春茶、清风、自由人和我一个小组。四年时间过去了,团队发生了不少变化。自由人和我是上一届管理团队核心,春茶、清风是这一届管理团队核心。无论哪一届核心,勿庸置疑的是,对麦田的心,从来不用怀疑。春茶十八般武艺,来时在山路上一直小心驾驶,呵护着车上的每一个人。清风,把资料员队伍带出来练兵,并实时指导,统管助学全局。在《小石的故事》里,我着实被她的睿智和担当感动,我写道“我不禁为清风喝彩,向她致敬。做麦田,做公益,就是从单个的一个个个体做起,把一件事做好,善莫大焉。”后来,清风对麦田孩子户口也是非常下力气,在她和麦友的努力下,至少解决了两个孩子户口的问题。自由人,一路上一直小心观察农用车的状况,提醒司机不要挂空档,提醒坐在车厢上的我们,注意树枝划脸,计算着日落时间,怕赶夜路危险。后来任涛的车出了状况,也一直陪着任涛处理事故,直到找到较为合理的解决方案。这是一个知轻重、明事理、小心谨慎的人。即便认为四个经验丰富的人扎堆聚在一起毫无必要的情况下,也服从团队安排,认真完成好他的分工。
巧合的是,这次我又走的是2011年走过的路,只是那一次没有车,我们从早上8点走到晚上8点。这次至少有神牛。这个孩子是木木走访的,和爷爷相依为命。颠覆我想法的是,桌上自制的纸巾盒,屋外一小株月季,晾晒的粮食,自制秋千,孩子标准的普通话,挺拔的身材,自信的笑容,都让我觉得需要马上向木木汇报一下。不等回到市区,连夜发微信向木瓜报告。
离开孩子家,绕过一个山梁,回头看,孩子和爷爷还在道场上目送我们。在一次培训中,有麦友问,我们花了这么大代价,仅仅给这些孩子几百元钱,有意义吗?从某种意义上讲,麦田一年几百元的资助,对孩子的生活并没有本质改变。但是从小学到高中,麦田长达十年的陪伴和关爱,给这个群体带来的变化,正是志愿者的意义所在。几年过去了,孩子成长的比我想象的好。
这个上初三的同学,也许是他近来来最后一次与我们志愿者见面了。在我们坐着神牛离开一段时间后,他骑着摩托车赶上我们,再来送我们一程。这个孩子是太极、晶晶2008年走访的,孩子把对麦田的感情,凝聚在这一送里。这次回访,沧浪的老师又一次提起老朱的名字和2008年那次走访,所有经历,都会留下深深的印记。经历过的人,不会忘记。
第二天上午,我和雅琦、夹竹桃、芦苇草去回访这个孩子。孩子家住在半山腰上,当我们到山脚下时,孩子已在那里等着了。整洁的屋舍,勤劳的母亲,雅琦一如既往地蹲下和孩子亲切交谈。整个回访过程中,夹竹桃的两句话很精彩,很有同理心。一个是“请孩子爸爸到门口来坐”,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偏瘫的病人不能行走。爸爸从门里被扶到门口坐,听我们聊天,当我们猜一斤菜籽打几两油时,爸爸脸上有了笑意,从喉管里冒出“差不多”几个字。另一个是,“看,爸爸年轻时肯定很帅!”我们的一起将赞许的目光投向爸爸,这个可能多年都没有人关注的人身上。妈妈听了,赶紧回到卧室拿出一块玻璃板,里面夹的是他们10多年前的合影,果然是郎才女貌。妈妈低头片刻的凝视,一定勾起了美好的回忆。玻璃板底下,还有一张几年前我到沧浪发助学款时给这批孩子照的照片,洗出来后送给他们,作为孩子不多的照片,也被这个家庭珍藏。我们的到来,似乎给这个艰辛的家庭带来一丝欢乐和希望。回程路上,听芦苇草讲小时候他们村的左邻右舍对他的帮助,讲他为什么要做公益,因为别人帮助了他,所以他也要力所能及去帮助别人。这种收获是满满的,作为老麦,更需要和新人沟通交流,从他们身上学习到更多的东西,补充能量,继续前行。
在等待队友做资料时,在街上发现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在《竹山的故事》贴子里有记载。他周日上午很早就到了学校,但学校规定下午四点前不准到校。他站在街边,被我抓住,带他去理了发,买了瓶可乐,和一双凉鞋。他的话匣子慢慢打开了,讲他们班谁住的最远,谁最捣蛋,告诉我屋檐下晾晒的是留种用的蚕豆。我不用告诉他麦田曾经为他们家在论坛募过款,有多少人曾经关注他。也不用告诉他,我是谁,身上的麦服已经表明我的身份。我只用牵着他,听他讲讲同学的事情,看他笑,就足够了。后来,我们分开后,我坐在离街上不远的一个店面下乘凉。他远远看到我,过了一会儿走到我跟前,递给我一根棒冰,这一刻,我好幸福。
已有一年多时间没有参加团队山区活动,这一次来沧浪,看到了团队的明显进步:分工明确,活动组织有序,效率较高;志愿者壮大,资料员训练有素;竹山志愿者成长壮大,与大团队磨合的越来越好等等。
同时也提几点建议:
1.回访不同于走访,孩子已经对麦田有了很深的感情,是否可以用手机录音或视频记录孩子们想说的话,了解麦田给他们带来哪些改变,作为珍贵的影音资料保存?
2.是否可以给即将初中毕业的孩子做一本简易相册,哪怕洗几张孩子成长照片送给他们?
3.对家庭状况好转取消资助的孩子,是否可以有后续的关注?团队是否可以对这些取消资助的孩子,写一封正式的信函,告诉孩子为什么取消资助,祝贺他们可以暂时不需要别人的帮助,鼓励他们努力奋斗,将来可以更多地帮助别人?
4.除了工作,是否可以安排出一点时间,让平常很难接触的麦友相互有个交流?是否可以抓紧时间开个总结交流会,通报下整个回访结果,请各个小组将回访的情况,遇到的问题,得到的启发在会上通气,为下一步助学计划储备第一手的资料。
沧浪之行,收获很多,如前所述。但是看到的多,感知的多,可能痛苦越多。看到团队进步的同时,我也感受到身边强烈的指责和批评。在这种暴力中,深受内伤,暗夜泣血的往往是怀着美好愿望的人。无论谁对谁的指责,我心里都隐隐作痛。绝对正确,绝对权威,即便凭借着再高尚的名义,再正确的真理,依然是两只人性的怪兽。
麦田是爱的组织,但我越发悲观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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