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料到事情竟起了变故。 适之的发妻以死相逼,让他左右为难,加上在文坛的威望已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离婚之事一拖再拖。佩声望穿秋水,等来的始终是适之无奈的叹息。她于心不忍,惟有委曲求全,想尽办法南北往来,只为见得君子一面。在动荡的时局面前,爱情脆弱得如同漂荡海上的孤舟,相守无望,就连相见也变得越来越困难。适之无奈地寄以一首《如梦令》以托相思情。 月明星稀水浅,到处满藏笑脸。 露透枝上花,风吹残叶一片。 绵延,绵延,割不断的情线 。 转眼已是1948年底,内战正酣,人物分崩,适之赶去上海与佩声相会。两人抱头痛哭,深知真正的别离已在眼前。尽管如此,适之仍留下一句让人唏嘘不已的“等我”,第二天便飞向海峡彼岸,从此天各一方。 鱼沉雁断经时久,未悉平安否? 万千心事寄无门,此去若能相遇说他听: 朱颜青鬓都消改,惟剩痴情在。 尽管岁月艰难,佩声在寄于适之的信中仍念念不忘临行前应允他的承诺,任凭岁月流淌,红尘滚滚,心未改,身未嫁。可渐渐地,就连这鸿雁传书也断了。一对有情人就如同洒入人海的两颗碎石,再无任何音讯。
[原创]醉。清。风
癸丑年,已是风烛残年的佩声回到故土杭州,这个多情的城市有着她人生最深刻的回忆,冥冥中注定她遇见了一场最美丽的花开,亦开始此生最隆重的离别。此刻相隔她眉清目秀的花样年华,整整过去了五十个春秋。 临终前,她要求将自己埋葬在安徽绩溪的一条公路旁,那是通往适之老家村庄的必经之路。她希望有一天适之归来时,能在自己的坟前驻足片刻,虽阴阳相隔,但心亦有灵犀。她哪里知道,早在十年前的某个黄昏,海峡彼岸的适之已微笑而逝了——手中握着那枚历经岁月沧桑始终冰凉的玉佩,身边还放着他为佩声所写的句子: “依旧是月圆时,依旧是空山,静夜;我独自月下归来,这凄凉如何能解!翠微山上的一阵松涛,惊破了空山的寂静。山风吹乱了窗纸上的松痕,吹不散我心头的人影。” 回忆,让时空定格在五十年前那场美丽的邂逅之时,爱情,耗尽一生的等待,终于消散在清风明月之中,却以另一种方式永生。 醉过才知酒浓, 爱过才知情重—— 你不能作我的诗, 正如我不能作你的梦! 注:胡适,原名嗣糜,学名洪骍,后改名胡适,字适之,1891年12月17日生于上海,祖籍安徽绩溪。五四文学革命倡导者、现代诗人、文史学家。 曹佩声,原名丽娟,学名诚英,是胡适三嫂的妹妹。文中师生关系为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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