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心公园早已经百花争艳,可我的春天并不在此.我的家在湖北,很多年没在家过春天了.
不知道荠米子菜开花了没,不知道肥猪菜长成器了没.春天家乡的田埂是最富有的,能让人生出很多的欲望.记得好多次奶奶在三月的太阳下晒衣服的时候说;这家(现在)外面饿不死人了! 有几种植物的名称有着她独特的味道,尽管这些名称不会出现在任何一本书上和字典里.
蔑粮,现在想想应该是野蔷薇的嫩枝.过几天就会抽条了吧!春天的口水记忆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一群小伙伴放学后总是不肯乖乖的回家,哪里理会灌木从中密密的荆棘,棵棵带刺的蔑粮是那么的有诱惑力,不撇(摘)到满满一把是不会甘心的.偶尔得到了一个又壮又长的,总会在伙伴面前炫耀半天.
毛毡,不知道用这个毡字合不合适.被冬天野火烧过的茅草地又长出了新芽,我和伙伴们就常常看着它们何时钻出饱嫩的毛毡.毛毡老了不好吃,抽出条了白白的絮就更不能吃了.记得我有次插秧被蚂蝗叮出血了,就用这个白絮止血过.不过嫩的毛毡还真的很甜,特别是草地里刚钻出来的第一棵,格外的让我们流口水.在麦子抽穗的时候,我们的毛毡就出来了.小时候听人说"三月三,抽毛毡",我好象不到三月三,就已经过足了毛毡瘾呢.
麦黄果子,当然是麦子黄的时候吃的了.矮矮的树,小小的叶子不起眼的花,放在别的季节,我看都不会去看一眼,春天就不一样了,虽然它的果实一样是小小的,可是诱惑力却是那么的大.放学的路边就只有一棵麦黄果子树,我总担心放学早的孩子先去了,所以,麦子黄的下午,我都是在教室里担心中度过.酸酸的味道应该不太好吃吧,我已经不太记得了,但是颠着脚伸手去摸哪颗果子已经软了的记忆我始终没法忘记.
栽秧泡子,一颗颗亮亮的红珍珠挤在一起形成一个小盆子,插秧的季节点亮了我家田埂.它们总是长在我看的见但又摘不到的地方,曾经为它们冒险过,后来掉到了田沟里,弄的一身泥被妈妈骂了.嘿嘿,骂归骂,哪里能阻止我冒险探宝的游戏.我摘好大一捧放到草帽的窝窝里面,带回家和妹妹一起分享.是偷偷的分享哦,这种冒险可是被妈妈不允许的. 还有野葡萄秧子,酸酸的;映山红花心我也吃过,据说有毒的.
对了,还有桑树果子,那时候才不关什么卫生呢,男孩子爬到树上吃个饱,然后摘根果实比较多的枝条扔下来,吃的我们满脸满手都是黑黑的,总想洗干净回去不被大人骂,但好象也从来没洗干净过.
还有鸡蛋泡子,长在水中外面的皮像刺猬一样,我自己不敢弄,所以很难吃到.鸡苔却又是长在土里的小块块,能吃有股土腥味.还有人吃洋槐花,这个我是始终没尝过的.
啧啧,都有些说不过来了,反正有了春天的田埂,就有了我们嘴巴里面的零食啊,我们捧着这些没有商标的零食长大,长大的我们多数已经不在属于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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