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因阅读而宁静。余秋雨

南风一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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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9月17日 湖南师大五舍。如有问题请联系：55889462@qq.com，或加麦田计划，秋雨读者QQ群74381209。






余秋雨， 镇江，生命因阅读而宁静。
                  2009年 5月

余秋雨：
     镇江的朋友们，我非常高兴到镇江来有这么一个演讲。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我在扬州时被几个镇江的朋友绑架到镇江，那是好像在一个大学演讲。后来和镇江的关系就比较密切，当时张伟国（音）市长还在的时候，当时我在全国各地讲镇江的特点是显山露水。
     本来呢我现在事情有点多。昨天在泰州，镇江离得不远可以过来。但没想到昨天晚上上海国际电影节闭幕了，要我去颁一个非常重要的奖，和恵元小娟一起。然后再从上海到这在车上一共十几个小时，讲起来还有点不容易，在不容易当中建立起一个很好的缘分。
     这个题目是镇江图书馆给我出的一个题目，题目我刚刚知道，我们来谈论这个问题。照片好像下巴太大了，不知道什么角度，拍了这张照片，大家看到我没这么胖，表情很好，笑眯眯的。
     我们来一起完成这么一个题目，大家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到最后递条子，或者站起来问我，递条子好一点，因为麦客风这样递交起来有点难度。
     我想这样一个问题，看来是我们镇江图书馆的一个副馆长给我起的一个题目，但实际上一看就让我们每一个人，包括我在内，就在心里有一点点感悟。
      类似在题目我在台湾讲过一次，当时台湾在政治好像有一点很混乱的时候，我在台北讲，大家可能也在有的书上看到，是马英九先生主持的，现场是几千人啊。很多很多人，所以我当时感觉到阅读的课题，居然可以凌驾到政治纷争之上。不仅两岸的纷争，两岸当时不太有纷争，他们本身的纷争，那么多人来听。剧场总经理的牙齿由于人太拥挤了，牙齿都被挤掉。在台北发生这们的情景。
     所以我就觉得，毫无疑问，阅读还是一个崇高的命题。但是大家一定会有一个困惑，说我们现在已经阅读很多了，如果把网上阅读也算在一起的话，你看不仅是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学生，阅读的量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为什么还没有让我们平静呢，这问题出在哪里呢，难道阅读一定能导致我们平静吗？
    所以就需要有这个讲座了。
    就是读什么，它和平静的关系，导致心灵平静道路怎么来寻找，如果在阅读当中来寻找，这是今天下午我们要和镇江的朋友有一个交流。我知道镇江有一个网，网上在直播，又联通了全国很多的站，好多网民在看，我们一起进入这么一个大的话题，我觉得很有意思。
     我们每一个人工作忙，心里面往往更忙，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挤压在我们小小的躯体之上。
我们的这一生，年经的时候心里就很忙，到中年就更忙，到了老年其实还是忙，要关照的东西，要积累的东西很多很多。
难道我们就这样匆匆忙忙，烦烦躁燥的这样过一生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的人生其实是很悲哀的。人生的悲哀其实不是说遇到突然来的灾祸，而是你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燥动不安的忙乱状态。
这是最麻烦的，因为灾难可以来之于一时，也可以去之于一时。但是这种燥动不安的，忙乱心态，像一个永远摆脱不了的魔罩一样，一直控制着你，使你一天也摆脱不了。
    这有很多很多道路，有一条道路可以摆脱这种状态的，在我看来是阅读。
    我的经验，我的体会，大概可以证明，我不仅仅是从理论上来论证，而是从我的体验当中来论证这个问题。大家可以想想像我这样的一个人，以为是一个文人，但是也在承担很多很多非文人的角色，我想在坐的各位都那一样，要承担很多很多角色。
    比如在文革来临时，我是我们8口之家的大儿子，爸爸被抓起来了，他是经济收入，抓起来就没有钱了。我是大儿子，当时是在大学，我妈妈是家庭妇女，这个角色你要承担，压在那里，就非常不平静，你怎么办，日子怎么渡过，我当时才19岁。
    我当时觉得安徽有个叔叔没有结婚，我们可以求他，给我们一点钱。信刚刚写出，来通知了，叔叔自杀了。我们年轻一代人无法想象，爸爸关起来了，叔叔自杀了，经济来源完全没有了。我和妈妈整天就想着，想的问题非常简单，造反派在搞运动，我们想下顿饭怎么办。在这个过程中我就遇到很多好人，好多来接济我们的人，否则我们就没法活下来。
    有很多这样沉重的压力，压在你的身上，比我们在座的年经人的压力就会大的多。后来这个压力就会越来越多，外面还有政治运动，家里还有家长还没有解放，当时叫没有解放，这个麻烦就非常多。
    后来大家知道文革结束，我进入了一个更繁忙的时代，我成了当时全中国最年轻的文科正教授，后来又成了全中国最年轻的高校校长，当时也算是最年轻的正厅级干部，很多事情就堆在你的头上。素未平生的家家户户的麻烦，当时所有的都需要第一把手到场解决，学校防火，计划生育，什么东西你都得管，住房的解决都得管，我花很长时间管这个事情还要关注，那是二十几年前了，都在忙这个事情，更别说学术上的事情要关注，这个非常忙乱，可以说是非常非常忙乱，在这个忙乱当中，大家好多人以为我辞职时为了摆脱这个忙乱，不是的，辞职我是为了给自己承担一个更大的任务。
    我突然发现中国的文化需要复苏的话，就有用文化的话语来作事，文化的逻辑就是这个人一定要摆脱官场体制，以独立文化人的思维在旅行、在思考、在行走。
    于是，得出这个结论以后，我就辞职，开始一个人旅行，压力也很大，每时每刻都有惶恐的事情发生。不像现在，比我当年到甘肃去旅行的时候，那时没什么车啊，路还没开好，旅馆都没有，你就是一个人背着一件薄棉袄就在走，你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古迹在不在，这都是压力，某种意义上，你的心一直会很乱，很难平静。但是你却要把我们非常平静中国的唐代、汉代，告诉当代的读者，因为当代读者不太平静。把唐风、汉风告诉他，又要在这个过程当中追求平静，这个难度是有点大。这个难度大，严格讲起来和我的知识结构、心理结构有关，不然我想一个人无法承受那么多的不平静。后来大家知道，我和凤凰卫视一起，开始了四万公里的古文明的考察，现在完全走不通了，以前也没有人走通过，第一批走通的是中国人，再也不可能走通这条路了，就是从北非到中东，从中东到南亚，一路走过来，一路走过来。我在这可以这么说，我比较自豪的说，就是外国人没有人想我们能走的通，在埃及的时候，他们关注我们的时候，想我们肯定九死一生，能活着走通的可能性很小，所以他们在金字塔下，开一个欢送送中国英雄的会。可见前面乱的不得了，埃及已经够乱的了，他们居然开欢送会，送中国英雄，这里面有多乱，可以想象。
    我们到任何一个国家，我们的大使都要劝阻我们不要继续不要走了，千万不要再往前面走了，特别是余秋雨先生，那么著名的学者，千万不要再走了，如果要走座飞机。
    我们说坐飞机就没有价值了，就要坐吉普车，一公里一公里往前走。真是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完全不知道下一顿饭在哪里吃，也完全不知道眼前走过的一批人他们是不是贩毒集团，是不是塔利班，我们都不知道。
    我们知道我们进入了地方武装，就是酋长领导的武装，和他们的国防军没什么关系。
    每天都是不安定，每天不知道生死，凤凰卫视的团队当中我的年纪最大。按照他们的说法，在最困难的时候，看一下秋雨老师，也就是我，看大哥的脸还是微笑，我们心里静下来了。大家理解这个情景吗，在这个环境下面，没有任何行政的力量可以依靠，没有任何警察可以对你有帮助，没有朋友，没有医院，一切都没有。
    这个时候就完全靠心情的平静，以平静来压住某一种狂躁与不安。这一点我又有体会，就是我年纪大一点，看的书多一点，见识远一点，这样的话，我的由衷的微笑，真是给我们冒险的团队，历险在团队，带来了某一种平静，原因是和我读的书有关，和知识结构有关。
    我为什么老讲我自己的这个经历呢，不是在卖弄自己，我想在座的各位，我们是朋友，我们都会遇到很多很多困难，家里面的事，单位里面的事，自己身体上的事，有时候生病吗，有的是心理上的事，有的是经济上的事，都压在你的头上，怎么办？
    怎么办？所以我个人的体全就是，开拓阅读的领域，让自己能够平静下来。
    那四万公里走回来，我已经感觉到在古文明中，感受到中华文明特别优秀，其他古文明都毁灭了，或者中断了，只有中华文明还活着，这个时候我写了书《千年一叹》。但是好多朋友说，和他们一比我们中国全是好的了，你还应该走欧洲。好，我又走了欧洲96座城市，这也是很历险，好多地方语言不通很困难，这时候也要考虑平静。
    所以我有这个资格来讲，阅读怎么样来营造我们精神平静。
    因为，经过了太多太多不平静的经历了。
    然后回来，影响很大，我的书卖的很好，就像主持人刚才所说一样，好多书都畅销了。这肯定会引来很多诽谤之类，这个时候你又不平静了，很容易不平静。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会遇到单位上的诽谤，中国有一个特点，就是对诽谤，造谣，是没有办法解决的，没有这个程序。
就是中国文化没有提供解决诽谤的程序，因为我们每个人遇到诽谤，你可能去打官司吗。打官司很累的，时间又长，结果又是调整，搞了半天，所以都是不打官司。所以诽谤的问题没法解决，我想这一点我们所有喜欢读书的人都能够承认这一点，余秋雨是近几十年被诽谤最多的人， 没完没了，诽谤一个文化人显得很有文化，如果诽谤一商人会显得没有文化。你又没做官，不用怕你，你又不参加什么协会，没有团队，更不要怕你，但是你又必需非常有名，这个诽谤才有价值。诽谤我的人我都不认识，在哪里，长的什么样，我都不知道，但他们知道我的所有的所谓的秘密。
    但是这个时候你们知道，以我为榜样，如果有知识支撑的话，这一切情况都可以平静。在这个当中都可以平静，无所谓的，不要把这个看的天大地大了不起，不是这样的。
    大家看我的样子，好像不是一个整天受诽谤的人，其实是受诽谤的人。但是毫无疑问，从我的表情，从我的语调，从我的文笔，大家一丝一毫也看不出，几十年来受诽谤而心情不安的状态。
    在这一点，我也就取得了讲述这话的资格。

    我首先要给大家讲的是，阅读，大大开拓了我们的生命时空。这是我今天的第一句话，就是阅读大大开拓了我们的生命的时空。因为时空一大我们就平静了，所有的不平静往往和时空狭小有关。时空一大，你非平静不可，时空一大，你会觉得为一件小事不平静太不值得了。关键是要拓宽时空。
我们区区五尺之躯，如何来拓宽我们的时空呢，比较好的方法是阅读。
    我们知道辽阔在空间，我们知道漫长的时间 ，我们知道世界上发生过很多很多事，而且知道还会发生很多很多事，我们知道人世间有多少悲剧，有多少冤屈，又有多少正义，多少公道，我们都知道。
    如果这个时候你自己遇到的时候，你是安然一笑，觉得我，真正地进入了人类。
    这句话很重要，就是你遇到麻烦的时候，你突然安然一笑觉得自己真正的进入了人类。人类就是这样，你阅读过程中知道，生命的时空就是那么的辽阔，那么的复杂，那么的险峻，那你真的进入了。就像我们坐船一样，船一摇摆，我们开航了，我们起渡了，如果没有摇摆的话，你始终觉得我们还没有进入状态。你遇到这些情况的时候，你就要进入状态，那么谁告诉你的，就是阅读。
    阅读让我们知道世界之辽阔，阅读也让我们知道历史的延续。当我们这些都知道。
    这是第一个部分，第二部分是让我们知道人类之外的世界，让我们知道整个生物界，整个动物界，还知道整个星球界。我们突然会发现，我好几次劝说受了冤屈，或者真的是犯了错误的人。我经常给他们讲一个，其实你看看宇宙，看看天体，你就会知道，我们成为一个人太不不容易，世界上有那么多星球，现在能够找到水的痕迹的就很困难。
    找到水的痕迹，只是判断它有存在生物的可能，而这生物有可能只是一点点植物的小影子，由植物到动物又这么艰难，动物当中是丛林原则，怎么冒出一种高等动物叫人。
    这个是难的没法想像的难，我们居然在同一个时间生活在这个地球上。
    你这么一想的话，我们碰到的波折真的是太小太小了，什么也不是了。阅读就会让我们知道这一点，如果不阅读就不会知道。

南风一枕

你想书的时候就会想到这一点，我记在文革在军垦农场当时就九死一生，我们当中很多大学生因为艰苦而自杀，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太苦了而自杀，我在当时就属于读书读的多的人。我老劝告在我周围的在暴风雨当中，在挖泥的同学千万不要自杀，我就始终讲这个话，就是宇宙之大，能够有人太不容易了。我们好不容易在这过一阵子，非常的不容易，仔细一想的话， 我们的名号，我们的荣誉，完全没用。
    完全没有价值，而且比如当时我爸爸是走资派，像我们这样的当时叫做反对文化大革命的保守派，那个都压在你的档案里面。这个你不要难过，因为我们是人，这一点已经了不得了。
    这个在文革当中对我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后来，凡是有人，不管我熟悉不熟悉，只要他受到了大灾难，我都要想办法找他谈一次话。
    大家可能看到了，我在最近纪念谢晋导演的一篇文章叫《门孔》里面，提到的一个细节，好多朋友都读到我这篇文章。就是上海有个很大的干部，当年，好多年以前的干部，突然关起来了，好像是生活问题。
    关起来了以后，判4年。当时上海监狱长来找我，我们有五千多个犯人投票，希望你讲课。犯人因为里面智商高的人很多很多，他们也读书。那我说好，因为犯人是获得心理灾难有人，我应该去讲课。我就到上海提篮桥监狱，给五千个犯人作报告。做报告完以后，对监狱长说，我有个朋友在你们这里，能不能见他一面。这其实严格讲起来不是我的朋友，是我的领导的领导的领导，很高的，但是他关起来了。
    我相信我一定能够通过我的谈话，能解除他的很多的思维障碍。监狱长说余先生很抱歉，其他犯人都可以，唯独这个犯人要经过比较复杂的审批手续才能谈话。那我说我对他也不是非常熟悉，我写条给他，你们能不能给他。他们说那可以，那我就写个条给他。我写了他的名字，他在外面我不敢这么称讲他，但是他在里面，我可以把他的姓去掉，像兄弟一样称呼他。我说：我们都忙，我们过去有外语基础，但始终没有能力把外语往前更推一步，祝贺你有了这个可能。
    就写了一个条子给他，大家能够听明白，我希望他做什么了。
    赶快读书，先读一般的外语书，因为我知道他的外语阅读能力已经有了，读，读，读，读的多了以后他的外语水平有了大大提高。
那天回来我给谢晋导演讲这个事，我做一件很成功的事。那谢晋导演真是一个善良的大艺术家，他就很羡慕我做了这么一件事，他也想做。他说，我也做，你送个条对不对，我送一盒月饼，过2天就是中秋节了，你给监狱长讲，我谢晋要给犯人做报告。
    我打电话给监狱长，我说谢晋导演要给犯人做报告。监狱长高兴坏了。谢晋是所有犯人的偶像啊，谢晋做报告的目的，就是给那官员送一盒月饼。而那个官员和谢晋导演其实也没关系，你知道吗。
    后来四年以后，那个官员出来了，第一个电话打给我，他说，我带出来了本56万字的翻译稿，谢谢你，让我这4年过的很充实。56万字的翻译稿，他译了一本书，成了一个很好的外语人才。然后他说，我这2天一定要请谢晋导演吃饭，他的那次中秋节的行动，使我在监狱里面4年，没有一天感到沮丧。我把这个故事其实写到《霜冷长河》里面了，就是这个故事让我现在收到很多从监狱里面写给我的信，都感谢我，就是这样。
    我说如果你把自己局限在一个小小的范围的话，那么公共汽车的售票员，他不喜欢这个专业，他这个位置就是他的监狱，他每天不高兴，就坐在位置上。有的时候我说好多人的眉眼之间有镣铐的身影，好多人明明自由，我们看到好多铁栏杆拦住。整天想着和这个吵架，和那个吵架，那个不满意。完全在监狱里面，明明是自由的，他不自由。但是像那个提篮桥监狱里的那个官员呢，他明明不自由，他读了那么多的英语书，后来因为英语读的好，心情表现也好，所以监狱里边叫他做教员，就是讲课，这一下子把监狱里的生活变得非常丰富，非常充实，非常完满。
    所以我现在经常有这样的事情，一些非常著名的贪官关起来了，大家都在拍手的时候，我在努力争取找他们谈一次话，尽管我真的不认识他们，我以前真的和那些非常高的官员没有交往。但是我现在真是觉得需要和他们谈一次话，我觉得他们后半辈子不是完了。阅读吧。
你在监狱里面可能成为一个极其善良的学者，这一点，人家怎么讲你，你过去做了错事，那是已经受到惩罚了。至于你的后半辈子该怎么样，由阅读决定了你的生命时空。
    生命的时空就是你生命的质量。而这个质量提高以后，那真的无所谓了，人一定会到这个时候完全不在乎别人议论，完全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因为别人和你无关嘛。别人在说你长，说你短没关系。我的心里安然自足，这就是平静。我非常希望那些，过去做了坏事，错事的官员，已经受到惩罚的官员，能够在监狱里面，通过阅读，不要傻想，傻想没有那么多资源的，他一定通过阅读，来获得一心灵的平静。我现在还有一些没有找到，想办法找到他们，我想监狱方面也会同意我找他们谈话，不管他们过去官做的多高。这我相信他们一定能接受我的一种劝告。他们当然有很多可能，有人偷偷的送一点山珍海味，保持着过去豪华的生活水平，这完全带有一种短暂的欺骗，没意思。有的人表示出一种忠心耿耿，你虽然关起来了，但我对你忠心不变，这我也觉得带有欺骗性，无效性。
    我要带给你的是一个你们原来不认识的学者，劝告你阅读。在那开辟另个一个世界，使你的生命进入另外一个时代，一个新境界。
    我相信这个方法是会好的，所以我会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做。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对象，就一定要找到这样的人，就是他们关在哪里我还不太清楚，原来也不熟悉，一定要找到他们。
    我觉得他们严格讲起不，不是朽木不可雕的，不是这样的。以前他们其实也是为社会的改革做出过不少的事情，做过不少很好事情，都是这样的人。
好。这是我讲的一个开场白，讲了这个开场白，我讲2个课题，第一个是平静之道，第二是阅读之道。我把平静放在前面，阅读放在后面。因为我讲阅读之道的时候，讲的是方法，就是读书的方法，我想在座的人很想听听一个读过很多书的人的读书方法，但是这个我放在后面。前几年我在中央电视台做大讲赛的评委的时候，大家突然发现这个人书读的特别多，好多中央台每天会收到几万条信息，希望我讲读书方法，我讲过一点。这今天放在后面，大家可能对方法论特别有兴趣了。
        但我前面一定要讲一个平静之道，然后再是阅读之道。平静之道不完全是方法论，但对阅读很重要，如果离开了这几个道的话，我们阅读就可能迷失方向。
我前面讲了阅读会提高我们的生命质量，拓宽我们的生命的时空，在哪几方面会提高我们的生命质量，我们着重从哪几个方面去吸取他的营养呢。
我今天在平静之道里面讲4个道，这4个道，也讲的比较的宏观。这4个道，讲了以后，只能从阅读中获得，而且这4个道确实可以提高我们的生命质量。那么这4个道，也恰恰是我们提高生命质量之后走向平静的4条路。
所以，这个平静之道就从这4条路上来。


     这4条路呢，第一路说起来很大，我具体一讲大家能够理解了，我今年有5个月要在香港讲学。 香港聘请我做他们的人文奠基教授，我上半年也讲到了这4个道。
     第一个我们要通过阅读获得的平静之道呢，其实是今天被大家忽视的，叫大爱之道。大爱之道，我们在地震之后说大爱，但这个大爱在我们阅读当中，要引起我们充分的敏感。
    我们现在对中国文化的阅读的时候往往产生一个误区，我们太强调术，技术的术，术和道是对立的你知道吗。太强调术，比如怎么样战胜别人，怎么样取得成功，怎么样能够发财致富。这样的书我们在机场、码头，可以看到大量的曾国藩的用人之道，他说的道其实指术了。我们有的时候，在电视里面看到有的故事讲的很好，有的时候讲的最多是术，我怎么样想办法面对强大的敌人，怎么来把这批拉拢，来对付那一批，比较多的讲术。
但是，一个大文明，之所以能够成立，他一定有一个大爱之道。这我做一个简单的推理，我们在座就能够明白了。就是去年的地震，使我们感觉到了，人类面对大自然的灾难，光靠自己的力量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一个人是这样，整个文明也是这样，我们中华文明和古文明一样，历史上不知道遇到多少大灾害。为什么独独中华文明延续到今天，应该是说中华文明互相救助的精神，超过其他文明，这一点我们的历史书，很少写到。
    为什么呢，因为写历史书的人往往没有大爱之道。他可能是史官，他要忠于皇帝，他的笔墨没有落到这一点。
但是这个推理是成立的，既然人类不靠互助就无法维持文明，那么有一个文明活到了今天，唯一的活到了今天，他的互助精神，应该是所有文明当中最发达的。
我们学过数学的，这个推理是严密的。问题是这个推理，我们现在往往缺少文史佐证，因为我们过去的书集没有留下那么多的资料。
    但是你看一看古人给我们留下来的典集呢，我们突然发现了，孔子的核心思想是仁爱。孟子进一步说没有仁爱，人和禽兽没有区别。他讲了很多人和禽兽的区别，无恻隐之心，无仁爱之心，无辞让之心，他讲了好多好多心，人如果没有这些心，就是禽兽。人为什么能够摆脱禽兽，因为有了爱。因为有了仁爱之心。
    恻隐之心，就是孟子讲的，到了本能的程度，你突然看到一小孩子要掉到井里去了，只要是人，你就会伸手去拉这个小孩子，孟子专门讲了。就是你拉的时候，你一点也没有想到要他的父母亲来感谢你，你一点也没讲到其他因素，你是一个本能行为。
    这个本能行为，决定你是人，而不是禽兽。这是孟子论述的。孔子更明确，仁爱。
    一个我喜欢的思想家，叫墨子，他就更厉害了，他认为孔子，孟子讲的仁爱，还有一点等级的差别，他们讲礼，礼就是等级的差别。而墨子提出爱更要开放，叫兼爱，就是厂长兼书记这个兼爱。墨子思维的整体构架，兼爱。
    他认为一切人都应该爱。后来孟子的后裔，就跟墨子的学生吵架，这个吵架现在我们看起来很好玩。按照儒家常说就批评了墨子，你难道爱你隔壁的老头像爱你爸爸一样爱吗。墨子的学生说，是啊，理论上是这样。儒家学说，你这是否定父亲，是非父思想，就是否定了家庭伦理的思维，就吵。
    墨子说我们不否定父亲，但是我们真的是需要爱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一切人。后代思想家，就是墨子的思想带有很大的理想性，很难实行。儒家的常说，范围缩小一点，很容易实行。儒家的学说就是，你看到另外的老人的时候，从推想到父亲是老人，他也是老人，这样去爱他一把，这是可以的。儒家的学说是容易实现的爱，而墨子的大理想，是很难实现的爱。但是，平心而论，都是以爱为基础。
    孙中山，梁启超，他们从现代起来搞革命的时候，特别是孙中山先生讲过墨子的兼爱，和西方的博爱是一个事情，我们中国不要忘记了墨子，这是孙中山先生反复讲的，不要忘记了墨子。墨子是社会底层的，孔子孟子是社会高层的人。社会底层的人要求爱一切人，爱不要分等级。
我们《礼记》里面讲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我们的中山陵，还是“天下为公”几个字，做为基本宗旨。这个爱的思维，是没有代价的，没有框范的一个大概念。
    所以后来在儒家学说和其他常说，又提出一个没有代价，没有框范的至爱精神，这至爱精神和我们现在说的大爱是一件事情。我是去年开始做过很多论述，我在灾区现场，看到大家对生命的最后的信息的关注。哪怕他是只有几口呼吸了，大家都说千万别走，千万别走。其实大家都不认识这个人，这就是大爱和至爱，和这个没关。
    当一个生命终于没有，救了5个小时，大家看到了，连日本的救援队都全部立正。全部对这个生命立正，这个生命的来源全都不知道，他有多少文化程度，谁也不知道，这就是一种至爱精神。一个挖出来的废墟里边，一个军队官员说，停，我判断这个女孩子，玩的女孩子是老师，因为她身后是3个学生，是走的慢，出不去的学生，其他学生都走出去了。所以向所有的军人说，我们停止，向他们行军礼。这些场面都非常非常让我感动。

南风一枕

这个至爱，大爱，是中华民族的精神，不管用什么方式，当时所有的人都几乎做了，当然，我说的所有的人，也有一些人不愿意做，到现在为止还在胡闹八闹，他们绝对不相信中国有过慈善，我在香港有的报纸上有人说整个都是个骗剧，整个都是假捐款，假慈善，他们认为整个都假的，或者有的捐款被当地干部贪污了，这个乱讲，完全乱讲。
我在灾区，就看到，大家用各种不同的方式，都来帮助，这个到现在还非常让人感动。由此说明一点，我去年在中央电视台也讲过，我说1920年的时候，英国20世纪最大的哲学家罗素先生到中国来演讲了九个月，他对中国印象非常好，1920年当时中国民不聊生，一败涂地的时候，他为中国说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好话，他说的好话让我现在看起来有的时候眼睛还会湿润。
人家中国人过的好好的，基本上国泰民安，如果我们欧洲人不去打扰他们，他们没什么不好。我们老去打扰他们，罗素先生在1920年中国很糟糕的时候，讲那么多话，中国人的乐观，中国人这样的优点，那样的优点，中国人的平静，他都讲了很多很多这样的话。后来，给他做翻译的赵元任先生，他问罗素先生你这9个月讲了中国那么多好话，罗素先生做报告的时候，有年经的毛泽东和周恩来，在下面听，他的影响很大。你给中国讲了那么多的好话，临走的时候你能不能给我们讲中国人的缺点。
罗素先生说你们中国人对我那么好，不好意思讲。但还是要他讲，他就讲了三点，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我觉得中国人可能就是缺少一点人道主义的救助精神，当灾害发生时，赈灾的举动做的比较迟缓，而且很中国对别人的灾难有一点暗暗自喜。这罗素先生讲的话。
我当时看了很佩服，有一点暗暗自喜，对别人的灾难，表面也是握手，保重保重，其实都有一点暗暗自喜，因为这在这个比较当中，自己获得了某一种安全，获得一种正面评价，在别人的负面评价当中，自己的色度亮了一点点。
但是去年我在中央电视台讲到，地震之后，罗素先生的这个说法站不住了，现象是存在的，但整体不完全是如此了。人类的集体精神往往像地窖，佛洛依德讲的，我自己也不知道脚底下有我的心灵潜藏，你不要以为你自己非常了解自己，不是的，你还有心理地窖，叫潜意识。潜意识下面还有潜意识，叫更深层的心理潜藏，叫地窖下的地窖。
那么罗素先生看到中国人的一种心理地窖了，但是，512地震一震，把下面的地窖也震出来了。我举过很多例子，大爱精神，是中国文化的潜藏。
好多身上刺青的小男子，你一看他是坏小孩，他居然一口气背出4个灾民，他其实是英雄了，背出来。还有跳街舞的人他身体好，他也背出很多人，这很好。所以我们所谓对80后90后文化界还在讨论的时候，他们就浑身刺青背着孩子出来了，从废墟里面。你还讨论什么，讨论的人你在哪里。
80后90后啊，他们就出来了，就有一种潜意识在。全国各地都有，我们镇江也有，支援灾区的很多很多的故事，这是大量的。这就说明什么呢，大爱精神，是这个民族，我们这个文化非常重要的精神，我们只有通过阅读，才能理解孔子孟子墨子他们的遗教，可以知道墨子的思维，知道我们的文化底层有那么多那么多了不起的东西。剥开我们好多有关有术的太多论述之后，去寻找这一点。
这个是我们的平静，我不是做宗教宣传，只要爱在心头，你的心不可能不平静。你会觉得，哪怕是我在最灾难的时候，我们这个国家，很值得我爱，我们这么多的人民很值得我爱，你这么一想的时候，你不可能有太多太多的不平静。
大爱精神，如果从阅读当中获得的话，我觉得非常有价值。我倒是呼吁我们中国文化人，在提倡国学的时候，有没有可能更多的把我们传统文化当中的，至爱，至善，大爱，更多的汇集，而不要更多的投入到谋术当中去。因为中国历史文化长，你要什么有什么你知道吗，你要取这个就取这个，要取那个就取那个，太多太多了。
但是这种最了不起的精神，往往是不必要论证的，所以他在表面的文字上好像少了一点，但这是我们的阅读的重点，我们用心去阅读人与人之间真正的善良，阅读我们中华文化的至善，大爱。这个非常根本，非常重要。
这样一来我们的阅读的重点，方位有点变化。我们可能不会像过去那样迷恋的那种杀人几十万的杀人小说了，他们也可能写的很好，但是2个聪明的元帅，一下决心，我说的是古代，比如三国，几个聪明的将军，为了玩弄孙子兵法，弄了几场战争，我们一片叫好，但没想到这场战争，对人民的灾祸，对文明的灾祸有多大。如果有大爱精神的话，我们不会过多的为这样的人物鼓掌，叫好了。我们会更多的关注，历史的深层的东西，我们的历史观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我们会阅读到很多让我们心里边很感动的东西，我这些年了读到好多我们近代一些的反而人物，我仔细看材料的时候，发现好多他们下面的东西，我就很感动，我就想我们过去对他们的负面评论哪来的。主要就是一些概念条条框框，原因就是非大善做为标准。大家同意不同意，如果是在长江边上，敌营里边有一个师爷，你看起来敌营里边的师爷，由于他的好说，歹说，避免了一场战争的话，他就是个善良的人。我们的祖先有可能是因为那场避免在战争活下来的人，和我们的生命都有关，如果这样一想的话，我们向大爱的靠近，就会更明确。如果为我们的学生和我们的孩子着想，我们多么希望他们活在一个爱的世界里面。，
现在情况有点复杂，我们总希望我们的孩子去争胜，去奋斗，斗的对象就是别的同学，几个分数，几个考生，我们要打倒别人，孩子们也懂得这一点，克敌制胜。对，都成功了，但是在大家都成功的风浪当中，你觉得很愉快吗，你还在提防，因为成功是没有底线的，哪怕你做了一个局长一厅长，你还在提防别的厅对我如何。
就会缺少大爱精神，我辞职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我上海戏剧学院做的好好的，当时还评为中国4个最优秀的高校校长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心中有一些不善良的东西产生了，这倒不是害具体的人。我只是觉得，为什么我这么一个善良的人，为什么现在对于上海音乐学院，南京艺术学院，对他们的成绩我感到难过，这我觉得很不对了。
他们是成绩，我为什么感到难过，毫无疑问是嫉妒，但嫉妒让人感到难过，这已经表明人已经坏了你知道吗，人开始有一点不善良的东西产生了。就看不得，比如中央戏剧学院，和上海戏剧学院本来就有竞争，他们在北京，资源比较多，我们非常愿意简称“上戏”，他们叫“中戏”，比他们高一头。我就怎么在我心里产生了，按照我的概括叫小人心态。看不得人家成绩，看到人家学校里面产生某一些不好的事情，就像罗素先生讲的心里暗暗自喜，这就完全不对了。有的时候我看到有的城市的领导，说到别的城市的地铁发生了地铁灾难，也点有暗暗自喜。灾难是人类的灾难，你那么高兴，过几天说不定我们城市也遇到了。
所以，我们要在阅读书的时候，要保持这种大爱精神其实难度很高，我自己体会难度很高。这一点让我很警惕，某种意义也是我辞职的原因之一，否则的话我这个心理，一直会膨胀。当时让我做很大的干部，因为当时80年代做干部很容易，文革的干部全下来了，后来老干部全上去，但老干部太老了，邓小平说退居二线，每一个岗位全空出来了。空出来像我这样在当时很年轻又很有文化的人，一下子什么，单位都有可能突然要做省长都不奇怪的，我当时好多同事都成了国家领导人了，都非常容易的。在当时情况下，我离开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这一点。
我个人觉得，我再做下去心里面的大爱精神受到损伤了。如果我做了哪个部长，我对其他部也会嫉妒，也会幸灾乐祸，这一点都不对了。所以要去考察中国文化，去写《文化苦旅》。一个非常大的转折和这个有关。
平静之道和大爱有关，大家理解吗，我刚才讲的例子是我做院长时候的不平静，就是没有大爱精神，看到人家的成绩我就难过，看到别人的灾难，我也不平静。比如看到一个大学起火了，那我当然很紧张，第二天去学校任何一个可能起火的地方去观察，这已经不平静。但又有一点对他们的灾难暗暗自喜，这两头就造成了你的不平静，而且是低级的不平静。
所以要走向高级的不平静，首先要有大爱精神。我相信我们在座的各位，你们的许许多多的麻烦，如果用大爱精神来思考的话，就会减掉一半。好多麻烦已经不太存在了，我们经常会想，我大爱，他为什么不大爱我呢。这就不叫大爱了，爱是没有回报的，就像阳光普照大地一样，太阳并不需要阳光回报他，就像清风明月一般。他不求回报，为什么称为爱，爱上为什么还要加一个大，我们想想阳光，想想清风明月，我们知道大爱是什么，是不求回报。不是说他不爱我，我就不爱他，这不是谈恋爱，我们讲的大爱。你讲对方为什么对我这么凶，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我们好多人都这样，我不能好欺负。
这都缺少大爱精神，以恶治恶，没完没了。我们虽然瞧不起小人，但我后面要讲到，如果我们用大爱精神的话，他们也要受到关注。
这我又可以解剖一下我的经验了，大家有没有发现，关注我的人都知道，我一波波受到攻击的时候，余秋雨本人从来不回答。讲我文革当中的历史，咬文嚼字讲我文章中有多少错字，各种各样的事情太多了，说我和马兰几个月就离婚，然后现在是地震的问题，捐款是假捐款，等等等等。
你看我从来不回答，难道你真是哑口无言吗，好多人都这样想。其实大家想一想，现在全世界大专辩论赛总评委一直是我，我是很会辩论，否则我怎么有资格成为全世界大专辩论总评委每年都是我。我在第一分钟就知道外国这个国家队在什么地方出了逻辑错误，那个队出了什么错误。
大家可能在中央电视台老听到我这个讲评，我总能够最快出来，所以我不是一个不会辩论的人，这是毫无疑问的。即使我不辩论，我有多少聪明活泼的团队，我的学生有多少，大家算一下，他们如果起来的话。我全部禁止他们，不参加辩论。因为他们所有的造谣诽谤，都有他们个人可怜的原因，他们作法是不好，但实在是值得我们同情的一些社会转型期的一些人。所以如果你一骂，有的时候武士不太好出手，就怕一拳把别人打伤了，那我真的不能不这么说如果已我来回手的话，那份量就太重了，因为我太懂得辩论怎么回事，写作怎么回事，怎么样调动感情，那太容易了，一直不出手，这考虑到爱。考虑到他们也需要关爱，他们也有妻子有孩子，有单位有家庭，而且有一次我了解到十几年来不断在骂我的一个人，他居然小的时候是被父母亲卖掉的，我一下子就同情了。父母亲商量居然要把小孩子卖掉，两个人同意，所以他从小不知道自己的出身，不知道自己的年龄，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人可能小的时候没有受到爱的浇灌，可能对他来说后来骂人整人比较习惯，这个不去管他。但你想他整个一身的话很值得同情啊。他的起点，搞错了，至于父母亲为什么采取这个，可能也有父母亲原因，可能也值得同情，从这个意义上予以原谅。
现在有的时候乱骂的那些人，我为什么这么原谅，我看到文化大革命中那些打人的那些造反派，后来我做院长要处理他们的时候，就觉得他们当时很值得同情了，他们当时响应号召，出手出脚，然后再上山下乡，现在头发花白了，由于档案里边写着他是造反派，还不能提拔，副科长也不能提拔。这个问题我觉得蛮同情的，所以我对现在在骂我的人，我都觉得很同情。就像你们在座的，好好的做事的人，怎么可能找一个你认了不认识的人去谩骂，不可能啊，你们会不会，都不会，你们工作很忙，你们业务很忙。
有时间去骂一个你认也不认识的人，严格讲起来他是一个文化下岗人员中，完全没事干了。要找一个题目，能够发表，能够拿到稿费，实际是很值得同情的人。就像如果我们在座的各位如果看到一个下岗工人在乱喊，你会去打他吗，不会。我们不会还手，这是大爱精神，使我们平静。我的心情为什么老是平静呢，我经常从这个角度来看，好可怜的一些人，或者文坛乱七八遭，好可怜的中国，经济上去了，文化不知道怎么办，就让他们在冲冲杀杀在闹，这很可怜。就是如果用怜悯之心来思考这一切的话，我们的心情可以平静，而我的心情平静，可以传染到我的学生，传染到我的读者，好多事情就过去。
否则是一场恶战，恶战是没完没了的，叫仇仇相报没完没了。受苦的不仅是你，是你的读者，是大量的文化人。

南风一枕

好。第二个，平静之道的第二道，和第一道有关的，叫君子之道。当大爱变成一个人格化的命题的时候，它就变成君子之道。我们阅读的人，严格的讲起来，努力的按照中国哲学，让我们成为君子。

    君子历来会是平静的，君子是平静的。我们心目的小人就是那个举手乱叫哗哗哗冲过来冲你吐口水的这个小人，君子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然后就看他叫啊跳啊，摔了一跤君子还会搀你一把，然后又在骂又在骂。就看着他笑，笑了以后，他肚子饿了，还可以塞点东西给他吃，君子。
    君子之道他怎么做的呢，我要给大家讲一讲，在中国古代哲学当中，孔子、孟子，包括其他诸子，对中国文化的极大的贡献，是提出了君子这个概念。
    君子和小人的概念，不是我们后来西方划分的好人坏人的概念，不是，不完全。不是简单的小人坏人概念，也不我们更现代的有罪无罪的概念，不是，都不是。
    君子现在和小人的区别很难定义，但是只要是中国人都知道，心里都能感受，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小人。如果他是犯罪的人，多数不是小人，小人一般不犯罪，麻烦就麻烦在这儿。他有办法让他不犯罪，犯罪的往往是君子，《水浒传》，杨志卖刀，牛二一直惹啊、惹啊惹得他实在受不下去了，他就一刀把他斩了，犯罪的是杨志，牛二没犯罪，他是被害者了，但是他是小人。啰嗦就啰嗦在这。
    但是孔子告诉我们，不管怎么样，你受尽千辛万苦也要做君子,我们要生活在君子的世界。
    孔子给君子定出了好多条例，这个我们镇江图书馆什么时候可以排一排，君子和小人的区别有那么多那么多条，这对我们普及传统文化的人格教育起很大很大的作用。我们很高的国家领导人，你说这位先生你是君子，他认为是最高的表扬。在古代你讲哪个帝王，现在讲哪个领导人，你说他是君子，他觉得是最高的表扬。一个坏人，你说他是坏人不生气，你说小人，他说能不能帮帮忙，可以叫我坏人，千万不要叫我小人。小人在监狱里都被人家看不起，坏人就是大家都打了人，抢了东西，是坏人。小人是什么呢，大家都抢了东西，到监狱里还打小报告，还出卖朋友，这是小人，千万帮帮忙，叫我坏人，不要叫我小人，小人是最讨厌的。
    我们古代的孔子孟子定下的规则，比如第一条规则，和我前面讲过的大爱有关，君子成人之美，小人则反是。
    这个很重要，君子的第一标准呢，就是成人之美，周围有很多的人，只要君子在，很多事情君子一定帮，你做的事情是好事，他一定帮你。你如果这个事情他没帮你，你成功了，他也一定由衷的祝贺你，而且对你和好事都给予保护。
    这叫成人之美。这个人不完全是家人，上飞机的时候一个小姐行李托不上去，你男子汉帮一下，这就是成人之美，不一定是家人，成家人之美这个很容易做到，按照中国的血缘伦理，这个容易做到。你单位里边的，或者你路旁的人，不认识的人，能够上大家做成一件好事，成为一件美事的事，你能不能够帮一把。
    有的时候这个成人之美，小小的一个举动。看到一个老人似乎要摔跤，有一个人去扶他一下没扶住，第三个一个女孩子的目光，对这个想扶的男孩子，投以赞许的一眼。
    这个一眼已经是成人之美了，因为你表彰了这个人的行动，他下次还会做。有的时候只是一个很小的细节，只是赞许的眼睛看一眼，成人之美。小人则反是，小人就是看到人家的成绩，看到人家做好事，他总要做点破坏事情，往那个坏的地方推一把，他觉得这个莫大的享受。过去问路也是这样，他心情实在是烦躁，人家问路怎么走，他往相反的方向指一指，指指就是小人。因为他不是成人之美，让人家老大爷走很多相反方向的路，尽管你心情不好，但你这个心情不好这个时候，让你成了小人。
    这个孔子划的很仔细，第二个就是孔子说的，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这个区别大家也知道，因为君子老是做好事，他心情透明，他绝对不会鬼鬼祟祟的，总是坦荡荡。这是这个标志，在君子面前没有阴暗逻辑，没有隐蔽手段，坦荡荡。我们在人际关系都是坦荡荡的，你有什么不对，我也坦荡荡讲给你听。前天，上海有个很有名的导演叫胡伟明去世20周年，我们开个纪念会，我翻出他临去世之前送给我的一本书，我翻开就大吃一惊，他说秋雨请你继续像过去一样鞭挞我，就鞭子抽他，我想这个80年代的人际关系真好玩，我跟他是最好的朋友，但我每一次写他的文章都在骂他。但他那么希望我骂他，可见我的鞭挞是坦荡荡，就是你这个戏好处有那么三点，差距二点，现在报纸很少看到这样的文章了，要好的拼命捧，要坏就乱骂，从来不会这样。
    所以我觉得这个君子之道真是好，直接讲他的问题在哪，坦荡荡而不是常戚戚。
    另外这几年大家非常流行，我认为是最深刻的划分君子和小人区别的界线，那就是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我觉得他们二千五百年前这个概括的真是好，君子和而不同，我们人和人之间是和谐的关系。但是对不起，我们两个出生背景不一样，艺术兴趣不一样，我们的人生方式不一样，我们是多元的。
    我和你之间的生命的方式上是不同的，一切都不同，但是我们那么的和谐，我们那么的和睦，和而不同。
    而小人正好翻过来，没有小人光讲这个还不明白。一翻过来同而不和，什么叫同而不和呢，小人就是你讲什么问题当中，就是哥们谁对谁啊，我们谁跟谁啊，我们全部一样。但是真的是这样吗，同而不和，表面上是同实际上不和。有黑社会性质的团队往往是这样，同一定同，大家一起去打架，一起去抢劫，内地里一定不和，这是小人行为。
    我们人与人之间这样的关系，君子和小人的区别，也是我们的非常重要的界线。这个界线由于时间关系我不一一讲下去了，一一讲下去没完没完了，我很想有谁，我是没有时间了，写一本《君子论》，或者叫《君子和小人》这样的书，能够对我们今天的人格教育起一点作用。我不希望仅仅停留在一般意义上所谓的国学，进入人格范畴比较有意思，一般意义上的国学，背好多古典的词汇不太有用。我在香港讲学的时候，去年在北京讲学也是这样，他们讲述了每一个古代的理想人物，希腊人崇拜的是英雄，波斯崇拜的是大人，大人物，有的地方崇拜的是伟人，中华文化崇拜的是君子。这种人格论与几大文明的人格理想的对比当中，为什么这么人格论，为什么只有君子论延续到现在。这个厉害就是每个人都想成为君子，每个人都不想成为小人。
    我们没有能力对付小人，我在一篇文章中也讲我们没有能力对付小人，到今天不知道拿他们怎么办，他们像一团气，他们完全不知道，他们也没有界线，你这样对他的时候，他对着你笑，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好处是，中华文化经过二千五百多年传统，使绝大多数中国人，知道这二个概念的差别。让大家知道小人行为受到鄙视，表面点头心底里头还是鄙视，这是小人。
    对君子还是高看一眼，你是君子，不管你在如何受难的情况下，你是君子。不管你有多高的职位，眼睛一看，你是小人，这清清楚楚。
    这个界线是中华文化的一个非常巨大的贡献，希望我们从阅读当中获得，就是平静之道。
    如果说我们成为君子之道的话，君子是会很平静，他整天想到怎么成人之美，整天想到坦荡荡，他一点也不难过了。只有悲悲戚戚，那是小人行为，还不是悲悲戚戚，那是戚戚咋咋。
    我要成人之美，我有什么不平静，我坦荡荡，我有什么不平静。我和而不同，更没有不平静，我听到不同意见我一点也会不平静，因为我们原则就是和而不同。
所以这是阅读给我们的平静之道的第二道，君子之道。

南风一枕

第三道，谁都知道，但我必须讲下去，能够给我们带来平静的第三道，中庸之道。中庸之道这些年我讲的特别多，所有自己不平静也让我们不平静的人，大大小小的，基本上是极端主义者，至少是上了极端思维的当。他就不平静了，他不平静，大家都不平静。
    古代一开始都有极端主义，或被称为原教旨主义，基本教义派，他的路子很窄，在他看起来周围的人，都不符合他的原教旨，所以他把不同意见的人，意见一样的人他们也不纯粹。所以原教旨主义，基本教义派，宗教极端主义，到最后他们自己也四分五裂，帮派林立，原因何在呢。
    原因就是按照这种极端主义，什么地方都不平静，他们不可能有任何团结，这个我年经比大家大一点，文革当中他们就是这样，打的个没完没了，你们以为造反派打受害者，打受害者有，但时间比较短，后来大规模的打，造反派自己打，造反派互相之间，这个说我更忠于毛主席，那个说我更忠于毛主席，就打起来，几十万几十万人的打，这叫原教旨主义者。任何的不平静，都是和这个极端思维有关，而且按照这个不平静，上去上去上去。
    那么中国传统文化有一个及其珍贵的营养，那就是中庸之道，我希望大家能够记住，他相信在两个极端当中，一定有一条合适的路，一定有一条恰当的路，我们没找到只是我们没找到，但是，这条路一定存在。
    这就是中国的理想，中国在方法论上的理想。我用这样来讲中庸之道，大家能够感受，在两个极端之间，有非常辽阔的土地，是我们生活的地方。那里一定有一条中间的路，合适的路，恰当的路，能够把这两个极端拉回来，即使不拉回来，也可以关爱到他们，即使关爱不到他们，也可以关爱被他们排斥的人群，关爱到最大限度。
    我们前面讲了，我们没有找到这条路，是由于我们没本事，但这条路一定存在，有这个理想，就是中庸之道。
    所以孔子说中庸之道是至德，什么叫最高道德，就是我们把极端的人也关爱到了，我们把被极端排斥的人也关爱到了，一定相信这条路。
    这个使我们平静，我们不极端就平静了。这一点非常重要。
    我反复的讲，我看到这儿有很多年轻的朋友坐着。就是凡是让我们不平静的东西，往往是极端思维侵犯了我们。我们的不平静，这和让我们人生往前走的激动不平静不一样，我们今天所讲的不平静，是燥动不安的不平静，负面的不平静这种不平静是我们要排除的，往往是极端思维在起作用。
    选择中庸之道，相信那条合适的路，相信那么恰当的路。中国为什么选这一条路，中国的文明，他是农耕文明，他不相信极端的长久存在，中国也有过极端，义和团，文革，但时间很短，在漫长的历史长河里时间很短。
    中国做为农耕文明，他不相信极端的长久存在。农民他知道在天气最热的时候，热到极端的时候，秋风就起了，农民也知道大冷天，冷到极端的时候，春风又来了。四季循环是农民每年要感受到的状况，所以农民不会极端。农民还知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不太相信有任何太夸张的奇迹产生，我种下去的豆，长出来别的东西，这不可能。农民的思维农耕文明后来慢慢的进入到我们的《周易》，又进入孔子哲学概括成为中庸之道，慢慢的就变成了中国的传统哲学。
    而这个传统哲学，即使你不做农民了，你是文人，即使你不在社会底层，做了官员，但你还是按这个思维来进行。这个思维我可以举一个例子就知道他有多么伟大了。
    在公元七世纪的时候，我们中国的唐代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国家，唐代。我们周边有一个非常靠近我们的国家，当时叫波斯帝国，也是非常伟大，历史非常悠久，疆域强大。
    当时西半球的罗马帝国已经灭亡，在公元476年，被北方蛮族日尔曼消灭。当时世界上有三个巨大的军事力量，一个就是唐帝国，一个波斯帝国，一个阿拉伯帝国，阿拉伯帝国当时马上要建都巴格达。这三大军事力量，或三大政治集团，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
    这个时候波斯帝国遇到了阿拉伯帝国的入侵，阿拉伯帝国要打波斯帝国了，波斯帝国马上写信派特使给我们唐王朝，说伟大的唐朝，你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那当然毫无疑问是最强大的，中国当时的强大程度，我们现在难以想像，非常强大。你是最强大的，能不能你出兵，帮我们赶走侵略者，赶走阿拉伯帝国。
    唐王朝怎么思考问题呢，他采取的是中庸之道。
    你猛一个看，非常不哥们义气，人家来求你了，你的老哥们来求你了，你非常不哥们义气，你没有出兵。唐王朝怎么思考问题的呢，唐王朝思考问题和我们每个中国人差不多。
    只要上了一点年纪就会这么思考，现在的情况是阿拉伯帝国怎么会和你们打起来，这个情况我们不太了解，阿拉伯帝国和我们关系也不错，那么你到底有没有可能，有没有能力和阿拉伯帝国打仗，我们也都不知道，会不会我们出兵后变成阿拉伯帝国和唐朝打仗了，你们完全不行了。那我们何苦呢，阿拉伯帝国没有打我们，我们怎么和他们找成一团呢，这怎么可能呢。
    而且最要命的是，当时全人类最大的三支力量，都打成一团的话，那是一场人类战争。公元七世纪还不叫世界大战，严格讲起来就是世界大战，人类战争，死伤的人数是无法想像的。所以唐王朝采取办法是这样的，你们受到攻击，很值得同情，说你们是我的好朋友，但是山高路远，我们要翻过喜马拉雅山，有重部队过来，难度比较大，有没有可能你们现在首都也被占领了，有没有可能把整个王朝，搬到唐代和波斯边界地区，属于唐王朝的这一块，在唐的这一边，你们重新建立一个波斯都护府。我们唐王朝给你们足够的资金供应，你们的生活，你们的排场，不低于你们原来在波斯的，你们这个朝廷可以代代世袭，我们唐王朝除了资金支持，其他一切不予干涉。
    波斯帝国，首都已经被阿拉伯占领了，本来已经不行了，也是顺水推舟，来到唐王朝和他交界的地方，他建了一个波斯都护府，唐王朝确实给他提供领土，资金，需要的就提供，他们日子过的非常好。后来那个地方也不安全了，再搬，搬到另一个地方，都在唐帝国的里边。而且果然如言，他们代代世袭，代代继承。
    带来多大好处呢，首先一个好处就是波斯文明被保住了，要不波斯文明就没了，波斯文明首先保存在唐代，当时长安街头，所有的人，只要时髦的，都会喜欢波斯的服装，波斯的金币可以在长安通用。波斯文明被保存了。
    第二，我们和阿拉伯国家的关系就更好了，阿拉伯原来估计唐朝一定会出兵，他想到要和唐朝打仗，唐朝居然没出兵，他觉得唐朝挺棒的。
    他们两头在唐朝还成了朋友，到我看到在福建哪儿他们两头还合起来袭击我们汉人，还有过这样的事情，他们成了朋友了。严格讲起来，真是做成一件非常好的事，而且是关键的是避免了一场人类战争，这是中庸之道的好处。
    尽管你说老滑头，骑墙派，但是避免了很多很多战争，这一点呢是我们中国能够一直延续到今天的非常重要的原因，一直采取这样的方法，直到今天我们还是采取这样的方法，本来前不久我要到美国去，哈弗大学的政治学教授亨廷顿先生我和他有个谈话，但他去世了。他在１９９３年的时候后来在１９９４年发表了一个文明的冲突，这个大家都知道，他的理论是在冷战结束后，世界不再分社会主义阵营，资本主义阵营，怎么来划分呢，后来划分三个世界，一个世界二个世界三个世界又不科学了，比如把中国划分到第三世界。所以他提出一个论断，他说２１世纪世界有矛盾有有冲突的话，是文明与文明之间的冲突，他认为２１世纪比较像样的文明有８个，在８个文明里边又有３个文明是主角中的主角，他认为一个是西方文明，也可以叫基督文明，一个是伊斯兰文明，一个是中华文明。他发表以后不久，我们也不完全同意他的观点，但是他的这个划分我们是赞成的。他刚讲完不多久，９１１事件爆发了，那二个文明打起来了，不是说三个文明吗，那二个文明打的很厉害了，这个时候中华文明突然表现出了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一个风格，这个风格就是对于你们的宗教极端主义，中东的，我们不赞成，但你们还是我们的朋友。对美国的单边主义，我们也不赞成，但是你们也还是我们的朋友。
    你们的极端主义，我们成朋友的时候，我们一点也没有靠近过你的极端主义。单边主义也是极端主义，但是我多么的希望你们能够谈判，没地方放到我这来谈都可以。
    这就是我们老祖宗的思维方式，就是中华文明一直延续在思维方式，这个中庸之道，在我看来，在今后的世界当中会起很大的作用。
    你别看我们的态度不明朗，我们的观点不痛快，这个错了，这样的一种中庸之道，按照西方的哲学，叫弹性哲学，灰色哲学，这个中庸其实具有很大的生命力。
和我们在生活当中的态度也有关系，如果我们一个中庸之道的人和一个不是中庸之道的，和一个极端的人，区别在哪里呢。
    我们的年经的同学们要明白这一点，不是说慷慨激昂极端主义，有的极端主义的人不声不响，但他的态度非常极端，他的区别在哪里。我可以有这么一句话讲述，我可以用这样一句话来讲述。就是过去在佛教里面有一种说法，离佛一尺即是魔，大家有没有听到过，离开佛一尺就是魔鬼了。
    离佛一尺即是魔，这就叫原教旨主义者了，把佛教的世界搞的很小，你离开一步你就是魔鬼，你一定要按照佛教最原本的东西背啊背啊。按照这个东西，中国的佛教都不叫佛教，佛教都是出家的，你们怎么带着爸爸妈妈到庙里过生日，那都不是佛教，你们都是魔鬼，按照原教旨主义，按照极端主义离佛一尺即是魔。我们在文革当中，好多人提出你只要离开马克思主义最主要的东西，只要离开一小步，你就是修正主义，比坏蛋还要坏。修正主义只是离开一点点，离佛一尺即是魔极端思维。
而中庸之道翻过来，叫做离魔一尺即是佛，你只要离开罪恶一小步，你就靠近了佛，这是中庸之道。你只要离开了魔鬼一小步，哪怕是最小的一步，只要一尺，你不是单单的好人，你就是佛。你就可能成为佛了，佛光普照吗。
    按照这样的思维一来，中庸之道容忍了社会上绝大多数人的向善之心，按照这样的思维容忍了一个社会的和谐存在，　容忍了一个社会的共同的基石，这个就是中庸之道。而极端主义不充许，他要的是标杆独立的没有任何基础的伪座标。
　  我们一定要中庸，想到极端主义我突然想起前年我在北大讲，凤凰卫视直播了，当时正好有人提出我们北京奥运会所有的中国人，所有的观众都必须穿汉服，不准穿西装，当时甚嚣尘上，有人提出要戴汉代的整个服装，还有帽子，汉代还有帽子呢。我还看到过，在哪个城市，我和马兰在看戏，但没法看，前面有人戴着帽子，我和我太太看戏，旁边有人说你们千万不要得罪他们，他们是汉代的服装，他们很极端的，得罪他们了会和你们吵架，我们就这样头伸来伸去看戏，很难，他们都戴着帽子，这就太极端了，什么道理呢。我和北大的学生讲，在唐代都不穿服装了，为什么我们今天要穿，唐代都不穿，很自由的，你没想一想，你的观点如果存在的话，我们好不容易中国取得的叫穿着自由，我们的穿着是自由的，为了你的爱国主义，我们突然在服装上，在衣食住行上要回归到集权主义，这太恐怖了。连老百姓的服装都要统一，这算什么自由呢。
    幸好谁也没有听他们的，极端主义的区别就在这，就是他的世界那么的小，他自己在激动着，自己极不平静，在他们看来整个世界都背叛了他们，所以他们要扰乱整个世界，由于他们的存在，这个世界也不平静。
    所以，我们能不能多读一点我们中国古代的哲学家们的书，回归到和而不同的中庸之道，而且在中庸之道当中生发出更多的现代的宽容的多元的哲学。现在我们讲的宽容的，多元啊，和谐啊都以中庸之道作为哲学根底。

南风一枕

现在我们一定能够接受这些观点了，而不要那么极端，必须如此，必须如此。强加于人，极端主义就是强加于人，你必须这样，你必须那样，强加于人，一定要中庸之道。
    我曾经讲过，纽约开了一次文化和经济的研讨会，亨廷顿先生做主席他还在的时候，我印象非常深刻，世界各国都在发言，发言的时候把中国当做正面的例子，中国由于文化选择的正确，使经济大大的发展，这个例子讲的蛮好。但是突然，有一些拉丁美洲的国家的二个代表来发言，他们说我想从反而例来讲一讲这个例子，就是我们国家为什么老是不发展，我们为什么老是落后，老是贫困。过去老是找这个原因，那个原因，过去找是不是美国侵略我们，是不是西方掠夺了我们。老是找这个原因，其实这些原因都不对，后来想是文化原因，我们找了几十年终于发现，我们文化，我们文化人当中有一些人几十年来一直用极端主义思维误导了老百姓，我们落后，文化人不多，大家都听他们的。
    他们的极端思维往往是两点：一个是以民族主义反对全球化，第二以精英主义反对市场化。我们国家也有好多这样的文化人，永远这二种态度，一个是以民族主义反对全球化或者反对国际化，二个是以精英主义反对市场化，比如我们中国文化面临大力扶持文化产业的问题，但总有一批人坚决反对市场化，这一来就变成了极端主义。变成极端主义以后，这些国家几十年都没法发展，你只要一发展，就有文化人来批评你，你这是向欧洲投降，向美国投降，你这是是走向了非民族主义。
所以我们一定要反对极端主义。

    第三个道叫中庸之道，第四个道潇洒之道。平静的四道，走向平静的第一道，大爱之道，走向平静的第二道，君子之道，走向平静的第三道中庸之道，走向平静的第四道潇洒之道。
      潇洒之道我想讲的少一点，是道家给我们的一个教育，如果我们真的遇到了我们想像不到的麻烦，如果我们遇到真是我们一时走不出来的困境。比如有的时候突然有了疾病，或者自己家里的人突然受到了什么伤痛，或者家里的老人又怎么样了等等等等会遇到这样的问题。或者我们的孩子犯了很大比如的罪，等等等等这样的情况，都有可能。
    当实在无法摆脱困境的时候，我们中国的古典哲学，让我们好好的阅读的，就是潇洒之道。就是把人生看的放达一点，把我们遇到的东西看的轻一点，人生在世要把我们的物质利益，和我们的身体，把我们的生命，包括我们的病痛，看的比较空。按照佛教和道家的说法，都要看的比较空，比较不要过于的执着。
    潇洒之道，我曾经在一本书里写道，我大学里面一个同学，她父亲是一个学者，１９５７年的时候做了右派，打成右派当时要家里的人都去读庄子。这个同学在文革初期的时候，因为我爸爸被关起来她给我讲几句话，对我帮助很大，我当时去读庄子，我１９岁的时候认真去读庄子。我突然看到了一个潇洒之道，让我的心情平静了。让我知道了世界的巨大的逆反的可能性，巨大的变化的可能性，我们的心情就慢慢平静了。我当时就写了几句话，我们对付灾难不要用灾难语法。我们这些人面对灾难用灾难语法，面对伤害用伤害语法，错了，面对灾难用灾难语法也错了，面对漫骂用漫骂语法这个也错了。
    其实有另外一种语法，是老子、庄子所开辟的一个潇洒之道，他们认为中国艺术，中国人生最终的理想状态是逍遥游。这是庄子的一篇很漂亮的文章叫《逍遥游》，逍遥游，所以我们后来在文革当中这个派那个派，我们这批人被人家批成逍遥派。逍遥派就完全不管你们打斗这个派那个派造谣派，我们就看书了。
考虑到爸爸妈妈怎么办，就考虑到这个，生活当中只能靠逍遥了，这个对我们帮助非常大。就是和庄子的逍遥游有关的。如果我们真的遇到大困难的时候，我们多读读老子和庄子，在道家当中获得一种逍遥心态，是中华文化不灭亡的原因，也是中国文化人能够获得心灵慰籍的原因。
    我必须告诉大家的是，这个逍遥哲学这些年，风行世界。我多次在文章中提到过，在电视里面也讲过，在全世界影响最大的中国古代哲学家不是孔子，是老子。这我想在座的很多都知道，联合国评世界上被翻译成外语最多的作品，第一是圣经，第二就是《老子》。美国《纽约时报》曾经评选过人类历史上十个最伟大的写作者，十个，第一个老子。德国是全世界哲学素质特别高的一个国家，据统计每家都会有一本老子。
    老子让我们生活在现代的时候，看破我们所执着的好多理念，把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反着看，就变成极其高度的一种智慧，不要执着于一种名号，不要执着于一种利益，不要执着于我们所努力追求的这个目标。这个就会好，这就会真正进入老子所说的道。这才叫做道，你不要陷在一点上，我们好多好多陷落都是对道的背叛。所以我还是在我们镇江图书馆，告诉我们大家，在了解君子的几条哲学以外，还建议我们在座的各位有空要读一点老子和庄子。庄子虽然年纪轻一点，和老子相比年纪轻一点，但是他充满了文学素质，我曾经评价诸子百家里边最有文学素养的人是谁，不是孔子，不是孟子，是庄子。
    他用寓言的比喻，用丰富的想像，把人生哲学讲的那么那和以的透彻。跟着老子和庄子，我们一定能够进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试试看，这是我们中国古代兵荒马乱那么多年文化灵魂得以保全，因为有潇洒之道。
    这个我再讲一遍，我们兵荒马乱那么多年，为什么文化的灵魂得以保全，非常重要的原因，因为是有潇洒之道来维护着我们。


    好，有了这４个道，我说我们在阅读当中获得的大爱之道，君子之道，中庸之道，潇洒之道，有了这４个道我们就有一点非同常人，我们就非同不看书的人。
    我们就会显得特别平静。
    这４条路，几乎是比较完满的保全了一切人在一切状态下的精神品格。所以我现在趁这个机会做个呼吁了，我希望我们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弘扬，更多的能够落到人格结构当中来，更多的落到人生素养当中来。而不要一般意义上的讲一些宫廷故事，一般意义上的讲一些宫廷故事意思不大。我们该怎么做人，祖先怎么教我们的，里边有一些不好的东西，比如轻视妇女啊什么什么的东西，有好多不好的东西，但是把这个洗掉以后，我们会剩下一些好的东西，比如我们说的这４个道，至少是我们当代人走向平静的道路。

南风一枕

这样的话我这个部分完了之后，进入到后面一个部分，大家听起来比较轻松一点的，就是读书之法，平静之道，读书之法。阅读还有一些的办法，这个办法我分几条，供大家参考。


    第一个，我还是强调，对阅读，要区分等级。
    对阅读一定要区分等级，这是阅读的第一个方法。我刚大学的时候，我认识一个见到大学图书馆的管理员，大家知道高校图书馆的管理员，好多是很有学问的。他老是管着图书，年纪也大了，看过很多很多情况，所以很有学问。他一开始就很关注我，很关注我的原因呢，他就从我借书的方向，这个先生姓蔡，后来我跟他谈了一谈，他说我看学生读书啊，我是这样看的，从来不来借书的人，那个学生没有前途，这个是毫无疑问的。这样的学生也有，从来不来借书的，他只看课本。这个把大学可惜了，他们不知道，真正上班了以后，好多人觉得我以后再看，以后再看。以后没时间了，以后你要结婚，你要有孩子，你要工作，你单位里面有科长，有处长，你哪有那么多时间认真的看什么书。不太有时间了，你阅读的基础打就打在大学里，中学里，而这个基础指的是课堂之外的书。所以在大学里边基本不到图书馆借书的人，我们的老先生一看就知道这个人以后没有前途，他基本可以断定这个学生没前途。
    另外是天天换一本书的人，没有前途。就是看很多书，量很大，每天借很多很多书，就知道他基本上处于一种混乱状态。那么有的朋友，我反正年纪也大了，我可以这么说，有好多读书人啊，混乱了一辈子，直到他老。到老了还在混乱，乱读，乱读，叫乱读。找到一本什么书，摸来就读，朋友打牌的时候讲起一本什么书，为了下次打牌的时候能够和他对抗对抗，读，完全没有计划。或者现在电视剧放到哪，不管这本书好不好，买来就读，林语堂的《京华烟云》本来根本卖不掉，一放了电视剧，据说一个月就能够卖二、三万本，出版社大赚钱，读的原因不是为了读书，而是为了看情节怎么发展。这个我们不能完全排斥，因为它带动了一点阅读，但总的来说是叫做没有目的的乱读。基本上没有目的的乱读，没有方略的乱读。
    乱读，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是遗憾的。
    因为你会觉得，你每天都有迷路的可能，你每天都有生命消耗的可能，你一定要分等级。
    要分等级，我要在这里讲几句重话，这个几句重话，我希望大家听一听。
    就是书的等级，就是生命的等级。你的生命有可能是第三等级的生命，有可能是第二等级的生命，有可能是第一等级的生命，当你不分等级的读的时候，等于你把生命开放给了一个混乱的等级，太可惜了。
    生命只有一次，不可重复。而那些不同等级的书，浩浩荡荡，占领了你的可爱的生命，你太可惜了。我在中央电视台讲了一句话，大家可能还有一点印象，表面上是你占领了书，实际上是书占领了你。
    表面上是你占领了书，实际上是书占领了你。你占领了书看上去是简单的物理现象，而书占领了你，是一个恐怖的生命现象。因为，你的２４岁的６月份，只有一次。你的３８岁的７月份的，只有一次，你就这么消耗了。消耗在一本第三等级的书里边，有的第三等级也谈不上，第六第七，乱七八糟的书，就耗在那里了。这太可惜了。
    我前面讲到，宇宙当中有地球不容易，地球当中有动物不容易，动物当中间有人类不容易，人类当中有一个能够懂识字的人太不容易。有这么个生命，你就白白把生命耗费在一个低层次的文化型号里面。是不是可惜，所以必须分等级。
    这个事情越到今天越严重，为什么呢。
    就是现在的作者队伍啊，太庞大了，不像过去，现在印刷方便面，出书方便，太庞大了。你说大家能够用中文写作的人，只要是中国人，只要经过学校，谁不会写，都能写，一开始写的不太好，努力一下就能写得好。我们在座的各位，有多少能写的人，不像过去，能写的没有几个，现在都会写，哪人不会写，都能写啊。
    那么好多能写的人，他的生命等级是不高的，所以我有的时候劝一些总裁，他们不断的问余老师读什么书。我说你要严格选择，因为你现在碰到的书，就是你的秘书的秘书的秘书写的书。就是总裁在前面打拼，秘书在后面记录，秘书还很忙，就秘书的秘书朋友下面的什么人，道听途说写一个东西。写一个东西居然可以占领一个总裁的时间，占领他的生命。就是整个一个怪圈了。
    这是第一，就是我们现在书出的太容易，写书的人太多太多，文化垃圾是堆积如山。我不在中央台讲过一句话吗，我说孔子为什么比我们伟大，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心中文化垃圾比我们少，我们的文化垃圾太多了。不分等级的，文化垃圾太多太多了。不允许别的生命来占领我们的生命，不应该这样。
    有人说我多，多了以后才可以判别啊，那对不起，这个多是无限的，你的生命是有限的，不仅是生命是有限的，你的阅读时间更是有限的。
    好，现在又增加了网上阅读呢，那情况就更加恐怖了。因为任何人都可以在网上发言，甚至可以匿名发言的时候，你的阅读就进入了一个大灾难。就是你的生命进入了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家吞噬的自由市场里去了。
    所有想发言的人，目的是为了来抢夺你的视听，全国那么多人的视听被抢夺是他的目的。他没有任何理由，抢夺视听是他的成功。我们为什么会成为他的争夺者，所以在这个意义上等级非常重要。
    人类文明能够维持下去，就是总有一些文明维护了他的起码的文明等级。文明等级，否则这个文明就沦落了。文明沦落不是破碎，大家千万不要以为文明的沦落是以破碎状态出现的。不是，文明的沦落是以降低等级的方式做为第一步，降低降低，到最后，让大家觉得没有所谓了。
    文明就破碎了，降低到处都是小人话语，到处都是恶语相向，到处都尔虞我诈的时候，没有人对保护这个文明的情绪了。文明本身也没有边界了，在最低层次上没有边界，污泥塘里有什么边界呢？
    污泥塘里面没有边界，这个时候，文明也就不存在了。
    所以，捍卫文明，严格讲起来就是捍卫文明的等级。
    捍卫文明的等级，不是要你站出来去捍卫，是你让自己成为高等级的文明者，高等级的人。在这一点上我们虽然需要民主，但不要在文化上进入民粹主义的陷阱。就是没有任何的评判，没有任何的追求，任何人发言，这是民粹主义，这是民粹主义第一点。
    第二点就是，在这个发言过程当中，谁的语言最爆裂，谁的发言最恶狠狠，他就是能够打倒别的语言，这是第二点。
    民粹主义的第三点是，事实被证明，这是谣言，这是错误的话，他永远不会受到惩罚，他本人也不会后悔，这是民粹主义的第三点，我们在文革当中造反派的行为当中早就可以看到。
    那么，现在也会出现这样的一种语言流，在这样的语言流当中，我们在座的各位要警惕，要保护自己。这种保护往往是以一种不像保护的状态出现，不像保护，领土失去可以保护，强盗进入家门，我们可以有保护的状态。而这上保护呢，你猛一看，好像是我的阅读自由，但就在阅读的自由的时候你的生命的权利被一点一点剥夺。首先剥夺的是时间的权利，其次剥夺的是思考的权利。
    现在网上的阅读，没有了思考的权利，而且放弃验证了权利，成了一种从众思维，你的生命消失了，你的生命的尊严消失了。你无法进行独立思考，因为你没有机会自己调查，没有机会验证，没有机会完成思维，这样的话就养成习惯，一个恶狠狠的人怎么说，旁边的人怎么跟，你就跟着嗐起哄，你成了起哄者。一个阅读者成了起哄者，那就非常不好了，或者看起哄的旁观者。这不是我们所说的阅读，他恰恰增加了不平静。我讲阅读的第一条是讲究等级。
    我非常希望我们的图书馆和我们的宣传部门能够做一件事，从梁启超到鲁迅都做过这一件事，就是在不同的时代和不同的情况下，有没有可能，开一些书目。
    开一些高等级的，又读的下去的书目。看上去效果不大，不，有效果，否则不会连梁启和鲁迅那么忙的人，都在忙碌的做这个事。他们的书目我现在看起来开的大了一点，我们可以开小一点，时间有一点不同的变化。但是，是一定读的下去的书目，这一点非常注意。开一些重要的书目，来做一些引导，来维护我们的文明。
    文明的敌人现在不是野蛮，是低层次的呈现方式，非常低的呈现方式，它们冒充人民的声音，民粹，其实搞错了，老百姓不是这么低层次，而这些写文章的人，往往都是文人，而不是老百姓。对于我们有的时候阅读的热潮，我们诸位不要着迷，有的时候会产生一股股热潮，我们要保持冷静。保持冷静，严格讲起就是保持你自己。
    我们有没有可能在我们的有生之年，读到人类史上的思维精华，和艺术精华。
    不要多，读一读就可以了。
    在我们的有生之年，我们能接触到人类史上的思维精华和艺术精华，能够读到。这个非常重要，第一条，一定要注意重要与不重要。
    好多读者问我，问余秋雨你怎么记得那么多东西，是不是记忆力特别的好。好多人觉得我的记忆力特别的好，其实我的记忆力一般吧，我周围我大学有好多同学能记得出全中国所有将军的名字，我完全记不出来，他记忆力肯定比我好。还有一些领导干部据说能够背的出他手下很多干部的电话号码，我完全背不出来，记忆力好的人很多，我这个记忆力不算好。
    但是我至少有一个非常好的方法，我知道轻重的逻辑关系。那个非常重要。车尔尼雪夫斯基写得文章《怎么办》，男主人公叫拉赫美托夫，是车尔尼雪夫斯基所理想中的２０世纪的一个新人，这个新人的读书方式，他是这样读书的，他首先抓最重要，自己的身体很重要，就在码头上把自己练的很强壮，然后就读书了。他又来了解德国散文，他首先打听，他不是乱看。
    他首先打听，在德国现在有哪三个最有名的散文家，整个历史到现在哪三个，人家告诉他哪三个，一二三。请告诉我排列一下，哪个第一，哪个第二，哪个第三，他是根据所有的学者的排列，他明白了。好，第一我知道了，那么请你告诉我，第一个散文家里边最重要的是哪一本，第二是哪一本。他这个搞清楚了，他开始对德国散文的研究了。
    这很简单，他肯定先看三个散文家里第一个的第一本，最重要的一本。这个他读完以后就心里很踏实，我把德国散文的最高点的制高点我已经占领了，然后看他的第二本，看他第三本，不要多。三本看完以后看第二个散文家，再看第三个散文家。看完以后德国散文我大体了解，然后你们说提到的零碎的东西扫一扫。
然后下面，德国小说，德国小说完了以后德国诗歌，他都用这个方法，他要非常清楚的知道等级，这上等级可能会有错，但他根据学术界和文化界一致的意见，大错也错不到哪里去。做一些等级的划分，这样来看书。
    所以他快速的读完了世界文明当中最重要的书。第一号是谁，第二号是谁，清清楚楚。
    我也是十六七岁时受到这本书的影响，我的读书方法大致这样，我非常清楚，理解，明白，比如中国文化史上，最主要的是哪几个，在中国文化史上哪几个朝代最重要，在每个朝代最重要的是哪几个。这我脑子里非常清楚，你讲一个人，讲给我的时候，我立即知道他在什么地位，他在第几世纪处在第四流或者第五流的什么方位上。
     大家知道吗，只要你这样清清楚楚，你就不会乱了。你就不会初到一个城市，像路队里混乱一样。我做个比喻，只有这样层次放的很清楚以后呢，就像你搬家的时候大家有没有想像，你的图书还没有上架的时候，图书堆在地上，乱成一团，好多朋友的脑子里的书就像你还没有归拢书架的书一样乱成一团。
    你经过重要性和不重要性的整理，按我们现代的说法，就是系统化管理以后呢。你的脑子完全就像进入书架的书一样，清清楚楚。我现在讲到的，譬如文艺复兴时代的罗马，就是罗马戏剧发展到文艺复兴之后的些余波，如果讲这样的话，我马上就知道，他应该在第三行，第三个书架第四行里边的第几本书。我是很清楚。
    如果你能够很快的进入到一个有序的阅读状态。像我们药房里边的医生，拿药一样，随手一拿，错不了。我们的知识也是这样，一定要区分根据等级的划分，轻重的划分，构成逻辑。我现在发现进行系统划分的人很多，遗憾的是在系统划分里边，缺少等级。人和人的人格是平等的，但是文化是分等级的。
    如果文化不分等级，那就糟糕了。我讲过唐代绝大多数人会写诗，李白和杜甫全部被埋没了。幸好有等级，李白杜甫就浮现出来了。没有等级不行，所以我是强调等级观念。
   前年我给北大的学生讲课，我在整个北大各个系里边，重新要建立等级观念，让他们民意测验，打分，在唐代评十个你最喜欢的诗人出来。问题是要有排序，一二三四是哪些诗人。
   这就建立文化等级观念，这一点非常重要。

南风一枕

李白还是第一，杜甫第二，第三就有争议了，到底白居易还是王维，后来因为北大的女学生多数喜欢王维，王维的票数上去了，白居易屈居第四。这个很好，不是说这个结论是唯一的，这个结论可以改变。
    但是，我一定要让北大的学生明白，文化的等级排列非常重要。你可以改变他，但这个排列一直存在，这样的话就非常有序了。而且你要讲出来为什么这个人第三，这个人第四，为什么李商隐和孟浩然的排列是这样排，你要讲出理由来。
    这样的话次序就出来了，一个伟大的唐代就支撑起来了。大家理解吗，一个伟大的唐代就支撑起来了。
    现在呢，文化有一些无序，我们的阅读也必须如此，我们不要企求外面如何，我们可以有我们的读书俱乐部在里面排列，我们也可以由我们镇江图书馆和我们的读者们排列，可以有五六个读书的好朋友排列，如果没有的话我自己排列。
    前年就是我们这一代，他一个退休的老师，也是一个学者，他是专门研究２０世纪古典诗词的，他和我有很好的通信交往。他写了很厚的书，我给他提供参考，就是２０世纪现代人写古诗我有我的排行，我有我的前十名，我给他就讲，他就笑很开心。我说你可以不听我的，这是我的感觉，第一名是郁达夫，毛主席排在第四名，古典诗词有一个排列，鲁迅第三名，有一个排列，很不容易，大家觉得我怎么把毛主席排第四，不得了啊，在文学里面排第四，能够那么多人写诗，到四名已经非常了不得。当然我的排列不一定对的。一定需要一个排列。
    这个是文化等级的问题，希望我们不断的做文化等级排列的事情，你看完一本书，闭上眼睛想一想，它大概属于第几流的，他值得不值得我记忆，值得不值得我推荐给我的孩子，或者推荐给我的学生，值得不值得我写一篇读后感。
    一定要有这样的排列，这样的话你的生命就处于一个有序状态，一个有序阅读状态，否则的话永远一片混乱。
    和图书馆排列不一样，图书馆对各种书采取一个比较平等的方法，因为每个读者不一样，但我们自己需要一个非常明确的等级排列。

    第二，读书之法的第二点，在一个时期，集中看一本书。
      这第二点，大家不要觉得我保守，我一定要传授我的经验给大家。因为现在连年纪很小的８０后９０后都承认我读的书效果特别好，读的书特别多。那么可以听听我这个人的读书经验了，就是在一个时期最好能够集中看一本书，或者集中看一种书，这我范围广一点，看一种书。
    我是首先看到郭沫若和胡适这二个都很有学问的人，他们二个在政治观点不一样，但在读书上都说过一句差不多的话，：书桌上绝对不出现第二本书。
    我知道他们这句话是过份的讲了，有时候有些人讲话愿意讲的彻底，过份一点，这是过份的讲了。实际上书桌上一定会出现第二本书，因为我研究这本书，要有一本参考书要翻翻。这肯定是这样的。
    但是他的意思是你不要抓瞎，不要抓瞎，特别是年纪轻的朋友，你如果在知识在结构过程当中，我建议你像拉赫美托夫一样，你现在正攻唐代诗歌的话，那么对不起，请你稍稍集中在唐代诗歌。不集中，你留不下深刻印象，你知道吗。你当然的厕所读一首李白的诗，马上又可以去看别的书，然后出去以后，这个当然没事。
    但是你永远达不到你对唐代文学的发言权，你永远不可能说我对唐代文学我基本上撑握了，你这句话完全不敢讲。你也可以讲这句话，理由是，你像我讲的那样读书。
    这个时期，对我们年轻人来说，生命很快，时间其实很多，很快就可以读到很多很多书。你说唐代，好，就看李白和杜甫。就看他们二个人，把他们主要的诗看完，你也调查一下，他们的诗里边，你看他们的诗以前，看看唐诗三百首，李白选了几首，杜甫选了几首，这二个的都要看完。这我再看看唐诗一百首，唐诗一百首里面他们一共才没几首，我都把它被出来，唐诗三百首里边多了一点，我不背。但我都看过了。
    然后打听一下，现在对他们研究最高水平的学术著作，有哪几本，拿来，论李白，论杜甫，翻翻。他们的传记，最好的是哪一本，翻翻。然后跟随他们路子写诗的人，后来历史上有哪几个，也了解一下。
    那我可以保证，在不长的时间内，你对李白杜甫有了发言权，这个发言权其实也就是对半个唐代文学的发言权，这个一点也不夸张。你对李白杜甫取得了发言权，其实你取得了对唐代文学的一半发言权。
    而唐代又是是中华文明的制高点，这很方便了，你有这个东西，可以不断生发开来了。完全不一样了，因为李白，我又扯远了，李白代表了安史之乱前的盛唐文明，杜甫代表安史之乱后的唐代的文明。
    两个人虽然只相差１１岁，但是由于中间隔了这样一条大的鸿沟，所以你又必须去了解安史之乱前后的唐代的社会背景，你就对这段历史完全搞清楚了。
完全搞清楚了，你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你不是坐在厕所里随便翻翻李白杜甫的人了。你有了充分的发言权，而这个发言权不会忘记。
    只有完整才不会忘记，只有系统才难以被打烂。
    然后比如宋代的词，或者唐宋八大家的文。如果你这样啃的话，我估计不要时间很多，你就成了对中国文学有充分发言权的青年学者。
    有充分发言权的青年学者，你还说不上高层次的尖端学者，这还谈不上，但你是有充分发言权的青年学者。都有这个可能。我不说百分之一百，因为人和人之间的智力差异还有，不是说百分之一百，就充分可能。
    然后，比如像我这样我就非常希望你们在读完以后，有什么时间攻攻法国文学。那是１９世纪的了。１９世纪的法国文学被我吃下来了，这非常有意思，２０世纪的美国文学被我吃下来了，就一点一点来。
    一点一点来的话，你们的文化思维就会大大上去，如果我们在座的文化界比较读书读的比较多，层次比较高，年纪还比较年富力强的话，我当年非常推荐读德国哲学，读黑格尔和康德。如果钻进去的话，那你对人类的智慧的最高平台有了特别了解。如果读了黑格尔和康德，那我主张你更多的把情感落到康德身上。一点点来，它逐步逐步有一个缩小的过程，缩小缩小，你认为缩小，是在爬群山的时候在找主峰。找主峰以后你再找制高点，找制高点以后你再一览众山小。这些山就被你把握了。
    一定是这样的阅读，所以表面上，一个时期不要乱看别的书，实际上你在很快的时间内你读了很多真正被你把握的书。
    时间不长，你比一比就知道了。我前面讲到我在大家里读书的速度远远不及周围的几个同学快，他们借书借的真多。但现在我们如果坐在一起的话，那我不夸张的说，他们坐在下面听课都觉得有点累了。因为太乱了读书，他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太乱读，乱读，乱读，一辈子乱读，现在都成了老头了，也还是乱。
    不知道讲的是什么，就是乱，什么学问也没进去过，其实起点都一样啊，就是不能乱，前面第一个不能乱，后面是专注，不能乱就是相对专注。

南风一枕

  第三个读书之法，可能好多老师不同意我的观点，但我必须讲出来，读自己喜欢的书。
      重要的书天底下太多太多太多，值得我们读的书也汪洋大海一般了。我们前面讲到不值得我们读书范围太大了，连值得我们读的书，也已经是很多了。那我们要下功夫来读，值得我们去读的书，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标准，过去我们的学者、老师往往不好意思讲，但我必须去讲，读和你有缘分的书。
    如果这本书，有好几个人讲重要，但是我怎么也没读下去，我怎么也读不下去，这就不读。你不要骂自己，也不要骂这本书，这只能说明你们没缘分。你千万不要硬着头皮死读，硬着头皮死读呢，第一对不起自己，第二对不起这本书。这就和谈恋爱差不多，强扭的瓜不甜，你死来就不对了，没缘分。
    大家知道茫茫的书海，和你有关的只是一小部分，因为人的生命结构是不一样的。
    生命结构是不一样的，和你有关的只是一小部分。你在寻找书的时候，其实也在寻找你自己。和你有关的其实是一小部分，对于和你没关的部分你不要骂。
    所以我有的时候就笑，比如有的时候有人骂我的散文写的不好，那么我觉得只是你和我没缘分，你可以不读，你干嘛老骂我呢，你可以看别的，就像你到百货公司买袜子，你喜欢的袜子只有这一种，你不要在那里开批判会，批判另外几种袜子，说这样袜子是人穿的吗，这样的袜子。这我们的文化界搞不清，你和你没缘分的东西你不能骂。这文化是太多了吗，不能骂。
    我当时有一个特别深的印象，有的书的缘分就和某些人特别深深，我当时在大学着迷过法国的雨果，雨果是非常着迷，非常着迷。所以有一次，很多年以前我到新疆去，新疆有一个周涛，不是中央台的主持人周涛，是个男的周涛，和我同岁。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散文家，但是他是军队的将军，他一见到我就说，秋雨，你是不是喜欢雨果，我从你文章里面看出来了。我说，请问最喜欢哪一本。他说，９３年。我们就拥抱在一起了，就那么二句话，成了永远的朋友。
    有的时候就人的信号，我们不是说雨果一定最伟大的作家，就是正好他的生命结构和我有关，正好他的生命结构和这个周涛有关，生命结构正好有关。这个和评判不一样，不是说我不喜欢托尔斯泰，不是这样，正好和这个生命结构有关系，比如理性百分之几，浪漫百分之几，人道百分之几。那个配方正好和我比较接近。这个大家理解吗。有的时候有配方接近，有的书譬如我们读１９世纪作家的书，有的书在我看起来太啰嗦了，怎么那么漫长，那么啰嗦，这和时代有关，也和性格有关，可能我的性格比较急躁一点，我不喜欢描写一个人起床已经写了３０页，这我受不了了。
    这不影响我们每个人的缘分，这不影响我们的文学评论。这完全不一样。文学评论当然也有评论家喜欢，有的评论家不喜欢，这个没关系。前不久我不记得在哪个电视台看到王蒙他讲他怎么也看进张爱玲的书，我觉得他讲了真话了，张爱玲可以有好多人喜欢，特别是女孩子喜欢，但也应该容忍有一些男人不喜欢。或者一些作家不喜欢，而不喜欢的人不见得不懂文学。我看王蒙先生说我昨天晚上还翻，想看完一篇还是没看完。这个情况是有可能存在的，不是说她和我经历一样，和我经历不一样太多了，曹雪芹和我经历太不一样了，我那么喜欢《红楼梦》，这和经历没关，和生命结构有关，很复杂的原因。
    所以对于你看不下去的书，你不要强求，托尔斯泰和屠格涅夫，有人喜欢屠格涅夫，有人真的不喜欢屠格涅夫，有人特别特别的喜欢。现在的作家也是，有我特别喜欢的，也有我不太喜欢的，但是他们都是重要作家。这个是一点也没关系的。
    我们在座的朋友都知道，哪怕是你看经济学的书，也有一本会有和你有缘分的，因为他的叙述方式特别对你的思维，也有的经济学的书进不了你的逻辑。他的思维和我不一样，那你不要死看，我前面讲过了，这里面牵涉一个生命结构的问题。
    你看到有一个重要的作家，一个重要的理论家或者重要的经济学家，他的书你非常看的下去，你应该感到兴奋。
    什么道理？就是在你的生命结构传带系列当中，有一个伟人。这个很可能死了４００年，但是你只要顺着他的书集的缆绳往爬，你的生命会不断靠近同结构的伟大。
     和你同结构的伟大，所以对杰出的作品的痴迷，我是从来不反对的。
    你在痴迷，等于在梳理自己的结构。
    你觉得这个人的话我怎么这为什么那么听的进，听的进的原因很神秘，最后的原因就是现在德国心理学里面讲的就是生命结构。
    就是这个人的生命结构正好和你巧合，正好和你巧合，你赶快拉住他。
    通过这条绳，让你现有的生命结构在同一个结构系列里边，慢慢的往上爬，靠近伟大。
    大家理解我这个意思吗，所以我们要找有缘分的书。当然也有这情况，今天觉得没有缘分，过２年，看起来有缘分了，缘分也会变化，你不要完全绝对，随着自己知识水平的提高，随着自己阅历的提高。
    我在大学的时候，觉得我一个同室的男同学，姓周，叫周企平，他说他已经读了６遍《红楼梦》，后来我们班集里面又有一个女同学，她说她读了１２遍《红楼梦》。
    我当时觉得非常羞愧，我一遍也没有读完，一遍也没有读完，我觉得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都读了，而且老师讲课也老讲到《红楼梦》。所以我在一个暑假里面，下定决心不回家开始读《红楼梦》，哎呀还是读不完。
    怎么这样难读的书。但现在大家知道了，我写了那么多有关《红楼梦》的文章，还编过《红楼梦》的戏，现在对《红楼梦》有比较充分的发言权，那是后来。
那是经过很多时间以后，写得那么好，有一段时间看不下去，那个时候死看，是不对的，对不起一个十七八的男孩子，也对不起这本书的作者曹雪芹。这完全胡闹了，我当时的思维不在那。
    我们在找好书的时候，找好书很重要，但并不是我们的专家，我们的老师给我们开出了好书我们就一定要读。不是，我们首先看看我们的缘分。缘分这句话现在讲的比较烂了，实际是找找自己的生命结构和它的对应关系。
    如果生命结构有对应关系的时候很好，有的时候正好遇到与生命结构逆反的书，我也看，这很开心。怎么他完全和我不一样的思维，这也很开心。
    最怕的是毫无缘分的书，有的时候对立也是一种缘分。毫无缘分的书是有的，有的人的书我怎么看了看不下去，怎么听这个句子不能这样说，有这种情况。
    所以我们这样就叫做和而不同了，就这个思维了，阅读世界有很多，我们寻找和自己有关的那一小角，这个小的角落里面，我们的阅读情况会非常好。

南风一枕

第４条，最后一条，我不主张在阅读的时候在书里边划线做记号，我更不主张在阅读的时候做卡片抄录一种精彩段落，我都不主张。
     这太浪费时间了，而且浪费了阅读的大好情绪。本来非常开心的一件事，突然停下来，在抄录，抄录几段精彩的段落就脱离了他的自身。就像把一片极漂亮的枫叶从一棵树上采下来一样，这就不对了。
    我喜欢做事情是，实在好的话，把它写成笔记和文章。抄录是不对的，写成笔记和文章呢，最好是写好文章，给人家看的，你会下功夫。一下功夫，你会把自己和这本书的关系用你的语言认认真真的表述一遍。
    记住了，只要用自己的语言表述一遍，这本书就大半属于你了。
    一定要学会用自己的语言表述一遍，这本书就大半属于你的了。所以为什么我记得那么牢呢，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是老师，我需要每天讲课，讲课的时候不断的表述的话。表述的多了以后，就属于你自己的了，因为你用的是自己的语言，你寻找你语言的魅力和你对这本书给你感受之间的关系。不断的表述，不断的表述。
    这个表述我的建议，效果最好是写成小文章，或者写成可发表的笔记，现在我们有好多杂志，好多报纸缺少这样的文章，缺少推荐好书的文章，缺少很好的读书笔记。报纸杂志永远的会的给大家开放这样一个版面，让大家来看。
    写过，讲过，说过，给朋友介绍过，这是强化读书效果的最好最好的途径。
    这样的话，我其实把读书的方法讲了４点。一个是必须分等级，第二是在一个时间之内最好能够只看一本书，不要乱看，第三个是要看自己的书，看自己喜欢的书，找自己和生命结构有对应的书，最后是写点小文章笔记，把自己阅读体会多给别人讲，这其实也是读书俱乐部要做事情。
    这样的话你们读书的效果会大大提高，由于读者的水平慢慢的提高，倒过来又会为我们的读书市场，写书市场，卖书市场的提高带来基础。我们现在为什么乱出书呢，主要是因为很重要的一点，是恶性循环了，乱出书带来乱看书，而乱看书又鼓励乱出书。
    乱看书，有好多人乱看书，好多人乱写，书页上胡写一个推荐词，就卖的掉。我信当中最多的要求是余先生我的小说马上要出版，能不能允许在封面上写一个余秋雨推荐，往往是这样的最多最多。我昨天晚上终于同意了一个，其它的我都不同意，因为这个就会造成乱看书的风潮。
    乱读书，乱看书，因为那个作者和我不一样，喜欢读我书的人，不见得他的心理结构和那个作者一样，这完全二件事。所以这个作家的推荐很冒险，我这次推荐主要是我看到了一些片断，我觉得还可以。
    你们如果认真的好的读书的话，会带来中国书集市场的高层次的繁荣。也有人说我们中国整体文化水准不高，全部是高水平的书，那么读者不想买的话怎么办。大家搞错了，在美学当中具有最高的审美快感的东西，是需要抬头仰望的东西，而不是低头俯视的东西，人就是有三个视角，一个是平视，一个是俯视，一个仰视。
最有吸引的东西是需要人家微微仰视的东西，你千万不要我凑着读者的水平写的书一定卖的掉，你试试看，一定卖不掉。喔，这个话我弟弟讲的都比他好，我干嘛买他呢，一定有一部分内容要高于大家的，不仅知识水平高，而且精神等级也高。
    就像康德讲过的，就是人总需要抬起头来仰望星空的，这样的时间。后来我们也讲，人就是在最繁忙的现在社会，人总还会有、经常会进入泪流满面的时刻。这是人的高贵所致。我们需要有这样的作品，而不能说我们永远在非常低的层次上漫游，不是这样。这是一种互相调节，漫游，在低的层次上玩，这也需要的。但是有的时候是要抬起头来。这个是两方面的。
    这样的话，我们的阅读生活就会大大的丰富起来。我们这个民族的素质就会提高，民族素质的提高说到底就和大家每个人的修养有关。
    有的时候仅仅一个人，就会改变很大的文化气氛，我们过去总是等待着政府出台一个什么政策，来提高我们的素养，这不可能。
    我们一个人，我们的文化行为就能够左右我们的家里的人、我们的周围的人、我们的学生、我们的朋友，一个人。
    而且另外一个人稍稍的支助的眼光就可以把一个人变成两个人、变成三个人、变成四个人。文化就是这样来传播的。文化我们不要期待着一定有一个什么文件或者命令来提高文化，那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也不是靠评奖，文化就是靠我们每一个人自我的文化修炼。
    我前面讲过在兵荒马乱的时候，我们中国君子过日子多么艰难。但是这些君子还是在各自的孤独当中活下来，最后集合在一起。出现我们后代中华文化的一个大格局。
    所以我们现在呢，不管是在期盼着中华文化的前途，还是不满意我们目前的文化环境，或者我们十分讨厌我们现在的一些文化话语的时候。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加强自身的阅读，让自己成为一个文化文化君子。在中国的文化史上，增加一点小小的亮点，这是所有我们所有要做的事情。谢谢。

南风一枕

观众提问：我有２个问题要向你请教，网络阅读人趋势是必然的吗，和传统阅读的冲突是必然的吗，第２个问题是，我想问你怎么在阅读中怎么保持自己独立的思想、思考，很多作品的书我们不能对作家的所有的观点表示同意，那么我们怎么保持自己独立思考。
   
  
  
     余秋雨：两点，第一个问题，这个阅读方式和阅读内容不一样，网络的阅读如果从阅读方式来说它大概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有一些网络阅读中出现了一种非常好的，和纸上阅读差不多，有那种快感的翻译器，我们已经看到这样的东西了，这种阅读有一种好处，我们搬家不要带那么多那么多的书。它那么的轻便，它的感觉也那么好。而且上海解放报业集团的老总给我讲了一句话，他说这样的阅读可以大量的保护人类的森林。那让我很感动。就他这句话让我很感动，他说这样的阅读真的可以保护我们的很多森林。不要消耗那么多纸张了，这话是有道理的。我前面讲到网络阅读是另外一种，不是这种方式，指的是各种各样不负责任的东西涌入到每一人的眼前，你被迫的接受，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改变这个被迫状态，我们抽身而出，这是第一个问题的回答。
    对第二个问题的回答就是，你说到现在为止我们在阅读的时候总是被动，怎么样保持自己的独立，主动。你刚才讲了你在读书的时候有的观点不同意，你不能简单的停留在同意它、不同意它，不是这样，有一段时间同意、不同意之后，你突然要停下来想一想，我同意的到底是什么，我为什么这样同意。我的人生观大概有哪几条逻辑一二三四，然后你把他写出来，你有了这个人生观以后，你再去看，有的地方同意，有的地方不同意，发现我原来写的东本不太重要了。我可能要改变一点，你再改变，这样的话，我要静下心来摆脱阅读对象，在安静的地方收拾自己的生命。你收拾一下生命，来梳理一下你对喜欢不喜欢的什么。我有这个经验，哪怕是在文革最苦难的时候，我也想过人生要坚持哪几点。
    直到前几年，很遗憾啦，好多坚持的东西都不重要了，都不坚持了，都不坚持了，最后只坚持三个东西，第一，善良，第二快乐，第三健康。剩下这三个东西了。就是你经常要梳理，对社会科学你要有一些观点，对自然科学也有一些基本的观点。慢慢的你不断的梳理，你就会成为一个有独立的、有人格的，让人家可以尊重你的一个完整的读书人。谢谢你。

    观众提问：余教授，欢迎你来到镇江，大家都很爱看你在青歌赛的点评，想请问你的是那些选手的那些文化题目是由你来出的吗，如果不是你出的，那么你是事先有准备的，还是即兴做点评的，谢谢。

  

     余秋雨：青歌赛第一次接受的时候我就来到了镇江，我的太太马兰，当时李卫冬（音）也在，看到一个非常有趣的情景，江边的两个老人，一下就认出我来了，他用一种非常亲热的骂人话妈这个人古今中外都懂。讲我，这个话呢马兰就告诉我，马兰就听到了，马兰就说这二个老人的话一点也没有恶意，他是非常亲热的在称赞一个比他们年纪轻的人，这是我的印象，这是镇江对我的一个表扬。
    至于青歌赛题目当然不可能是我出啊，这个是一个北大和清华的题库里面摇出来的，最后是和我们这一代有关的一个叫陈斌的一个年青的学者由他来做一集成。但是我们知道的时间都比较晚，晚的时间不是我们自己不想知道，这个原因非常简单了，这样一个全国各省都参加，部队的兵种都参加，最怕的事情是作弊。如果这个事情发生的时候，知道的人都是嫌疑对象，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嫌疑对象，所以谁也不愿意知道这个题目，而且这个不重要。我们总是在开始前一段时间，都不能出来了，我们看一下，是看有没有错别字，有没有常识错误，看一下就开始了。对我来说这些知识，因为我书确实看得多，这个问题很好，回到我们今天的主题了，我看的书确实比较多，这些题目对我来说确实是轻而易举，完全用不着准备，也没有时间准备。现在大家知道，在这次青歌赛，上次青歌赛晚上在比赛，整个白天都在写一个剧本，后来我的妻子马兰在上海大剧院演出的《长河》，就是在那个期间写的，我在坐车到中央台的车上还在想这个剧本，因为写剧本很麻烦，在青歌赛上没花什么力气。
    对我来说特别开心，因为青歌赛我们都吃盒饭，五六十天下来我体重减了很多，吃的比较健康，然后不断的爬中央电视台摄影棚的楼梯，我故意的不断爬，我人一下子瘦了十几斤，特别的健康。我每次去的时候目的是这个，大的目的说起来，因为他收视率实在是太高了，实在太高有一个好处，当然我知道主要的收视率在我身上，听歌的人没有比喜欢文化的人多，有那么十几亿人的大国，如果有几亿人在听的话，那你每天晚上哪怕只是讲到了几分钟的李白杜甫贝多芬，那也很有价值。
    那么个繁忙的国度，大家有那么多人在听文化信号，我觉得这是蛮有意思。那么这是为公，为私来说，这个时间我特别的空，因为大家每天晚上在电视上看到我，所有的人来麻烦的事情都没了，镇江也不会来找我讲课了，然后出版社也不会来催稿了，觉得他很忙，其实镜头上很你很忙的时候，其实你一点都不忙，我只是在写剧本。就这样，下次我想不参加了，不参加的原因我想先给镇江的朋友做一个报告，尽管每一个月电视台的朋友都给我的助理打电话，希望我还能够坚持。我不太能够坚持，我不太能坚持的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什么呢？大家都想得到的就整整五十几天到六十天你这个人不能离开北京。这个事情猛一听是没什么，我能够保证六十几天不感冒，不咳嗽。这我能做到，我身体素质不错。但是上一次的时候，我突然收到一个消息，就是马兰的爸爸病了，就是我的我的老岳父病了，年纪很大病了，这时候我突然产生一个非常恐怖的念头，如果老家人我的妈妈还健在她老人家如果突然身体很不好的时候，我如果在美国我两天可以回来，但在那全国观众每天都要看到我，没法换的情况下，这个太不方便了。所以在这个情况下无论如何我希望中央电视台在这个问题上培养接班人。我已经提供了一个接班人的名单，推荐过有一二个人的名单，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够接受。但不管怎么样要培养，如果必须要参加的话，这太恐怖了，因为像宋祖英做为歌曲评委，她今天晚上有事他可以不来，投票嘛很容易换，我这个就很难不来，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整整两个月，我被锁在一个地方不能离开半步，有点难度，我主要这个原因，其他倒没什么其他原因了。
    我参加这种事情，包括今天来演讲，知道我的人都知道，我要么不答应，答应了的时候就兴高采烈的，从头到底都非常愉快。参加中央电视台也是这样从头到底都兴高采烈，都开心的不得了，整个过程都生活在巨大的欢乐当中。包括当时网络当中说这个讲错了那个讲错了，我当时兴奋的很，这表示他们都在看啊，他们要知道讲错没讲错，他们要翻字典，全民的学习水平都提高了。
    后来好多语文学家说余秋雨没讲错，其实他不讲也不要紧，因为文化普及包括四川地震那个捐款，就是慈善活动和文化普及活动，一定比个人名誉重要，个人名誉其实不重要。人家讲啊讲，在讲的过程中文化水平提高了多好呢。让他讲讲，慈善意识提高多好呢，这就充满愉快。谢谢这位朋友提到青歌赛的事情，让我又引起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我在这个过程当中认识，那些评委都是中国第一流的音乐家，和他们建立了非常密切友好的关系，然后对我自己的帮助也很大，特别对我的身体大有帮助。谢谢。

   观众：你在演讲当中和回答问题当中，都提到生命的重要，我想请问你对生命是怎么理解的？


     余秋雨：生命，题目很大，由这么个大题目来结束今天这个演讲，我觉得也很有意思。
    平心而论，就是人文学科里边的学问，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层次和等级。
    比如说文言文懂不懂，远远不及你对一个文本的感受重要；对文本的感受远不及对于文化的整体判断重要；对文化的判断重要远不及对人性的价值的保护重要；对人性性价值的保护远不及保护生命重要。
    你讲的是人类的最后一个命题——生命。
    这个问题过去中国人了解不多，我们更多的是停留在生命之上的人文传播体系上，而不多知道就是一个会呼吸、会说话、会生存的生命本身是如何重要，这次我前面提到在汶川大地震的时候，给我们上了一课。
    活着，活着的人，活着的生命，实际上它具有唯一的高贵性。
    所以我们当时上上下下提出号召，抢救生命，生命第一。
    这个是重新书写了中国文化的一个非常亮丽的一笔。
    中国文化过去对生命意识不太关注，我前面讲到历史小说的时候，可能很优秀的历史小说，这个人很聪明，动了个脑筋打了胜仗，下面写着杀敌二十万人，他作为非常愉快的说法。但我们现在看起来就感到难过了，二十万都是平民百姓啊，你为了你小小的智慧，我们的父母之邦，我们无告的平民，杀敌二十万。
    这个我们就受不了了，大家理解吗。
    所以我们如果和上一代的人，和我们的祖父，和我们的爸爸这一代人相比，我们对生命的关注，绝对超过我们上一代。
    我们现在对哪个省的矿难，现在有多少人没有解救出来，全国观众都很关注。
    原因是生命意识大大提高。所以我这最后要讲的话是，文化在不断的往前走，一方面要记住我前面讲的像大爱之道，君子之道啊，像中庸之道，潇洒之道，这些东西很重要。
    但很关键的是，文化进入了新的内容，21世纪文化新的内容，第一是生命，第二是环境，第三是反恐。都和生命有关，环境和反恐都和生命有关，以生命本质为基础的东西成为我们新的文化课题。
    就是我前面讲过的孟子提到的，一个告别了动物世界的一个生命体，作为一个人的生命，如何在其他的生命的关爱下，走向庄严，或者说走向尊严，这就是生命哲学的全部话题。
    这我需要讲一遍，一个告别动物世界的生命体，在其他生命的关爱下，如何走向尊严，这就是我们生命哲学的全部话题，也是21世纪新的文化命题。

主持人：感谢余秋雨教授带给我们的文化感受。

吖頭--丹

郁闷 ，晕、、、、、、

广麦，双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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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一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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